她语气温柔得过分,好像曾经那个冰冷麻木、蹲在禁闭室里残忍地说“我们一起去死吧”的女孩不是她一样。
整整两年,这个尾号3749的号码须瓷很少拨出去,多是在每一次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这通号码都会突然来电,让他惊醒。
他们再没有见过面,可对方又确实无数次地将须瓷从深渊里拉出来,明明她自己也身处深渊。
须瓷茫然地望着手机屏幕,从今往后,这个号码再播出去,就是空号了。
又或许会在不久之后,更替另一个主人。
须瓷听到了脚步声,他无头,无助地望着傅生,眼前一阵水雾。
“发生什么了?”
傅生把他揽进怀里,指腹拭去眼泪,亲吻着,安抚着。
“她要走,她不要自己了……她想报复,她……”
须瓷语无伦次,无措地带着哭腔说:“哥你帮帮我,你救救她……”
他曾以为自己除了傅生谁都不在乎,原来也不是这样。
原来过去两年里,哪怕一点细枝末节的暖意他都记得。
傅生先安抚着须瓷,把他按进怀里轻声哄着,小孩哭得一颤一颤,根本控制不住情绪,也无法有效地组织语言。
他拿过须瓷的手机拨打那个号码,却显示已关机,用自己的手机拨过去,也是同样的结果。
傅生把须瓷抱到沙发上坐下,耐心地拨着号码,甚至发了信息,尝试用微信添加这个联系人,可惜都没有结果。
过了大概十分钟,号码变成了空号。
傅生微微蹙眉,考虑着报警的可能性。
须瓷口中的报复,想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对方也只是一名女性而已。
“崽崽,我们可能需要警察的帮助。”
须瓷已经慢慢稳定了情绪,但依然紧紧抱着傅生,炙热的体温隔着柔软的布料传递着。
他哑声道:“我是不是该尊重她的选择,我……”
“你要尊重的是她的生命。”
傅生揽着须瓷,播出一个号码,等待接听的过程中继续说:“而为人渣搭上性命的行为不值得。”
“喂,傅生?”
“是我。”
傅生大概描述了一下事情经过,没有避开须瓷:“你们查查看。”
“晚了。”
对方也是一个男声,听起来约莫三十多岁的样子:“一个小时前我们从叶清竹那拿到了名单和一些证物,林呈安很快供出了杜秋钏的所在地,但等我们去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他轻叹了口气:“你放心,我们会尽全力找到他们的。”
须瓷抿着唇,低声问:“如果抓到……她会怎么样?”
“看最终结果,如果行为恶劣的话,会判刑。”
对方听到了须瓷的问题,给出了剧组林呈安被捅伤那晚,和傅生如出一辙的答案。
须瓷抓紧了傅生的衣服,紧咬着唇。
什么叫恶劣?与杜秋钏曾经的行为相比,她的报复何德何能才能称得上恶劣?
可律法如此,正义从不该由个人来审判。
电话那头的男声补充道:“当然,前提是在她身心健康的情况下。”
须瓷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