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幕也笑:“我爸也是这样,特别怕我妈,每次出门跟朋友喝酒都要找借口,但我妈又不傻,她其实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陪着我爸演戏而已。”
“上一辈的夫妻差不多都这样。”罗裳笑着摇头。
须瓷顿了一会儿,重新低头开始播龙虾。
他家里条件一般,不好不坏,可从小到大就没感受过什么家的烟火气儿。
印象最深的可能就是父母吵架的时候,问候了彼此祖宗十八代的脏话,还要那些下作恶心的侮辱。
他妈对他爸就像是对待仇人一样,须瓷那时候时常想,两个人都把日子过成这样了,为什么当初要结婚呢?
他厌恶那个家,不想回去,不想听他们说话。
直到傅生的出现,给了他安定的感觉。
即便高中那会儿他们还没在一起,傅生也真的照亮了须瓷的生活。
傅生带他玩儿带他交朋友,看他打架受伤了会帮他找回场子,还会温柔地帮他处理伤口……
会在他爸妈吵架后谁都不愿意管他的时候,悄悄帮他把学费资料费补上,会在他食堂卡告罄的时候拉着他一起吃饭,开玩笑说要他以后长大工作了十倍还回来。
过去两年里,须瓷在每一个浑浑噩噩的夜晚都会想,傅生可能只是他幻想出来的一个人,其实他并不存在。
只是因为自己需要这么一个阳光温暖的人陪在身边,于是便出现了傅生这样的一个幻影。
然后虚假被真实击破,傅生就消失了,他重新陷入了淤泥里,比之前坠得更深,他会和那些枯木一样慢慢腐烂,再也生不出新的绿叶。
“吃饱了吗?”
罗裳的询问让须瓷回过神来,他平息脑海的混乱,过了很久才回话。
罗裳以为他还没吃好:“没事,我们再叫两盘。”
于幕扑哧一声:“没事,今天裳姐请客,咱不差钱!”
须瓷摇摇头,已经没了胃口:“吃饱了,明天还要早起。”
“行。”罗裳朝旁边喊了声,“老板结账。”
“你这桌已经有人结过账了。”老板指了指苏畅列那桌。
须瓷:“……”
于幕:“……有毛病?搁这膈应谁呢?我们差这点钱?”
罗裳倒显得很平静,她平静地问:“他们走了吗?”
老板没想到他们被人买单了会生气,有些尴尬:“呃……已经买完单准备走了,在厕所呢。”
罗裳拎着一瓶还没喝完的啤酒和杯子就往店里面走,气势很足,吓得老板往旁边一避,胆战心惊地问须瓷他们:“这,你们去劝劝吧,有话好说,别打架啊……”
于幕也有些担心,他起身跟了上去,却被罗裳拦了回来:“我不打架,不过人家都帮我们买单了,我还不能去请他喝杯酒吗?”
于幕:“……”
您这气势可不像是去喝酒,倒像是拿刀去砍人……
于幕忧心忡忡地重新坐下,一直望着店里面:“不会真打起来吧?”
“不会的。”和于幕相比,须瓷倒很平静,“他不敢。”
于幕愣了一下,才反应来过须瓷说的“他”是指苏畅列。
毕竟是个一线公众人物,在这种闹市里打架一旦上了新闻,不管是谁的错,影响的都是他自己的名声。
苏畅列正在洗手台前洗手,看见罗裳进来也不意外:“好久不见。”
罗裳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确实好久不见了。
虽然时常能在网络上看到他的照片和视频,但本人却已有好几年没正面碰上过。
她已经老了,虽然才三十多岁,但最美好的青春全部都栽给了面前这个男人,她为他的事业奔波,为他拉资源擦屁股,最后一无所有什么都没得到。
镜子里的两人有着鲜明对比,罗裳的眼角带着三十岁女人特有的皱纹,而苏畅列却因为保养得当越活越精致,五官一如当年的明朗帅气,身材也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