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调查过戒同所里出来的人,基本都能回归常态,看到男人或是和男人接触的哪怕过近一点都会反胃。
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他坚持不下去了,永远的消失了而已。
姜衫将一切了解地透彻,她习惯于漠视除自己和傅生以外的一切,须瓷的未来怎样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不出意外的,这个男孩同意了交易,姜衫说到做到,给周伯请了最好的主治医生,解决了一切医疗费用,并且还请了陪护照顾。
她的要求是,须瓷主动说分手,不再联系,搬出公寓,并在戒同所里待上三个月。
须瓷沉默地按照医生的要求,没有丝毫遮挡地脱掉衣服,换上一致的病号服。
在这里没有隐私这种东西,不仅是男性,包括女性也一样,他们换衣服都是在一起的。
在场的“病人”要比那些所谓医生有素质的多,至少没有在女孩们脱衣服时,肆无忌惮地用猥琐目光在女孩年轻的躯体上流连忘返。
他们住的地方还算干净,但同样没有丝毫隐私,房间里有摄像头,六人一间,不允许肢体接触,不许说话或是交流。
早上的第一件事不是吃早饭,而是在雾蒙蒙地天气下跑步三千米,跑完才可以出现在食堂,但也不能吃饭,而是要一个个说出口号:“同性恋真恶心!我真恶心!”
喊的洪亮才有饭吃,声音太小或是不说话,迎来的只能一记鞭打,专挑肉多的地方,因为恢复得快。
须瓷自然没有配合,于是第一天里,他就和一群同伴一起被关了禁闭。
关禁闭不可以穿衣服,他不着寸缕地蹲在空荡荡的禁闭室里,女孩们缩在墙角护着隐私部位。
这只是一级禁闭,如果有二次不从或是犯错,就会出现二级禁闭,他们会进入单独的禁闭室,男性遭受电击,会被鞭打,言语的侮辱都是小事。
他们会说一个大男人这么白这么瘦是被干的那个吧?跟个娘们似的真恶心。
他们会把你绑在床上,一边遭受电击一边被迫看着对面投影屏幕里那些令人作呕的互动画面,如果你闭上眼,就会有人拿戒尺抽你……
时间长了,你就会慢慢默认这些电击或是物理带来的疼痛,是因为你看到的那些下作的照片和视频。
他们称之为“转移疗法”,有些病患面前看到的,甚至就是他曾经喜欢过的那个人的照片。
试想,每次看到心上人时,你的手都在抖,身体在疼,思想在恐惧,那么往后再见到真人,这种疼痛的感觉也会如影随形地跟着你,让你和同性多接触一分都会觉得恶心。
不是觉得对方恶心,是在一日复一日的饭前口号中,觉得自己恶心。
须瓷还算幸运,姜衫太在乎自己的儿子,不愿意泄露儿子的照片对他造成不好的影响,于是他面前的屏幕里都是一群陌生人的恶心视频照片。
须瓷记得第一次和自己进二级禁闭室的那个女孩,她叫黄乐,因为一直抵抗许久没吃饭险些晕倒,他下意识地抚了一下。
于是他们便犯肢体接触的错,他们的禁闭室就隔了一面墙,隔音不是很好,他四肢发麻的同时,还能听到隔壁属于女孩的尖锐尖叫声。
负责看管他的这个医生甚至兴奋地走到墙边,听着那边的动静遗憾道:“换换就好了。”
再出来时,黄乐的脸上多了巴掌印,嘴巴是肿的,衣领垮在了肩上。
那天她被赏赐了一个馒头和一碗粥,须瓷则因为太瘦了怕饿出人命来,工作人员给了他两口水还有半个馒头。
而这些只是开始。
在里面待久了之后,所谓医生就摸清了规律,哪些人是受家长重视的,会经常打电话询问情况,这些人他们尽量不动。
而像须瓷这种,进来三四天没有一个关心电话的,自然遭受痛苦要比其他人成倍还要多。
而事实上,这里也并非完全如媒体所报道的那样,被欺辱的只有女性,实际上他们那位院长,还在利用小部分被家长放弃的孩子,跟一些有钱但又有恶趣味的人达成了一条收益可观的利益链。
而这些有钱的想要寻乐子的变态中,自然不乏对男性感兴趣的。
须瓷同样比他人要幸运一些,在他被拍照片选中的那天,在他想干脆去死吧的时候,周伯出现了。
他永远记得那一天的样子,他和一个名为林染的女孩,被关在同一间禁闭室里,他早已是禁闭室常客,因为各种不配合。
而林染关禁闭是因为她是上期被魔鬼们选中的女孩,但在过程中有人被她咬了,现在还在医院里接受治疗,甚至有可能会废掉。
她本不该是利益链的一环,因为她的父母时常打电话来关心,但由于样貌身形过于出众,那边给出的价格也很高,于是,她的厄运来了。
那个女孩蹲在地上,遍体鳞伤无一完好之处,她朝着须瓷露出了一个让人心惊的笑容:“我们一起去死吧。”
——
去死吧,还活着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