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不是那种照片。”叶清竹安慰道,“按照魏洛的说法,须瓷应该没受过侵/犯。”
魏洛看到照片的时机比较意外,她至今都记得那个模样怪异的男人用着一种遗憾的语气说:“这是我那段时间最中意的一个漂亮孩子,可惜还没来得及……”
未尽之意带着无边的遗憾,像是在惋惜。
“……”
傅生注视着被褥下,睡得不太/安稳的须瓷,他抬手轻轻捋了捋须瓷的头发,不敢想象如果当初没有周伯,现在的须瓷会是什么样子。
“魏洛告诉我,林呈安之前因为被调查的事一直没敢回来,但我觉得他前些年说不定根本一直在国内,应该也和戒同所有交易,一直到戒同所的事被曝光后才溜掉的。”
小孩似乎又陷入两人梦魇里,傅生握住他的手,须瓷很快就安静下来。
他顿了一会儿道:“林呈安的那个朋友,应该就是杜秋钏?”
叶清竹本没关注过163事件,但没想到林呈安竟然也能和这个地方扯上关系:“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杜秋钏这会儿也在国内。”
杜秋钏便是那个戒同所名单里唯一没受到法律制裁的所谓院长。
“如果他还惦记着须瓷呢?”
“……就算惦记也没有意义,他现在根本不敢正面出现。”
须瓷的手指较为纤细,但很骨节很均匀漂亮,再往上看,就是手臂上的一道道长疤,看起来极为刺眼。
“乌柏舟快回来了。”叶清竹突然来了一句,“你和白棠生关系不错,或许能让他帮忙查一查。”
“……好。”
“傅生……”
须瓷口中的无意识呢喃让傅生晦暗不明的脸色缓和了些,他弯腰亲了亲须瓷的额头:“我在。”
须瓷没有醒,应该只是做梦了,刚刚给他吃的药里带有安眠成分,应该还要睡一段。
傅生便一直坐在床边陪着他,从白昼到黑夜降临,夏夜燥热的风吹在脸上,吹得傅生心里的那团火更旺了。
他甚至想站到姜衫墓前问一问,她怎么狠得下这条心,那是她捧在手心里的男孩,是别人家的孩子。
她如果真觉得同性恋是错的,为什么不对他动手,而去胁迫须瓷?
傅生突然间无比憎恶这个养育自己二十年的母亲,也憎恶自己。
当初为什么要自以为是地认为出国是最好选择,为什么不问问须瓷不再更强硬一些把他带着一起离开?
就算被姜衫知道了又怎样,他带身边护着,其他人又能如何?
可是没有如果,该发生的一切已成定局,傅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让须瓷和正常人一样,沐浴在阳光下张扬大笑。
而那些丑陋的、披着人皮行魔鬼之事人还在逍遥法外,没有得到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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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半夜,一道视频出现在了热搜上,让无数人拥有了一个不眠之夜。
镜头一开始有些摇摇晃晃,但很快出现了一只手把它扶正,一个消瘦但五官清纯的女孩出现在了镜头里。
“大家好,我是林染。”她朝镜头笑了笑,“很久没接触过这些了,有些不熟练,折腾了好久才弄明白怎么录像。”
“重新介绍一下吧,我叫林染,是163事件的受害者之一,也是目前为数不多还坚持活着的人之一。”
“我曾经和镜头前的你们一样,本可以躺在床上自由地刷着手机玩着微博,看着搞笑视频笑得满床打滚,看着别人痛苦遭遇心生同情,打下短短几行字以示安慰。”
她本可以拥有一个灿烂的未来,可这一切都在那一天被毁了。
她在懵懵懂懂的年纪里,喜欢上一个女孩,一个笑起来和花儿一样绚烂的女孩。。
于是当暗恋被揭穿,她迎来了老师的嫌恶,同学的恶意中伤,还有父母的高声怒骂。
林染细长的睫毛随着说话的动作一颤一颤:“于是他们把我送进了这个机构,试图让‘医生’还给他们一个正常的女儿。”
她捋起自己的袖子,密密麻麻的刀疤纵横交错,原本应该光洁的手臂上遍体鳞伤无一完好之处。
她朝镜头扬了扬嘴角,可眼眸却很平静,没有丝毫感情:“在里面待了六十三个日夜,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