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塔睡觉前,为了防止这两只精力旺盛的崽睡不着,他给它们梳理精神力,乱七八糟的精神力变得无比顺滑,两只崽昏昏欲睡,很快也睡着了。
凉凉的月光透过窗帘爬进来,静谧的空间里只有三道轻缓的呼吸声。
有一道渐渐变得微不可闻。
仿佛消失了一样。
晏塔怀里的小狗崽忽然睁开双眼,露出冰冷的竖瞳,下一秒,小狗崽不见了,拱起的被子瘪下去,隐约能看见一条没有尾巴尖的蛇尾。
只有拇指粗的小蛇从被子里钻出来,通体黑色,鳞片边缘带着金边,冰冷的蛇腹贴在晏塔温热的手腕上,小蛇的瞳孔兴奋得变大,吐出红色的蛇信,探测着眼前人的体温。
是它喜欢的温度。
小蛇高兴得晃了晃尾巴,缠到手腕上,小脑袋倒栽葱一样埋进晏塔温热的掌心,不知道睡没睡着,只能看见那条小尾巴一直在手腕上画着圈。
亚尔维斯埋头吸了一会儿晏塔,掌心的温度感染了他,把他烫得晕头转向,他微微一动,便翻身倒在被子上,发出轻微地吧嗒声。
被子上的小蛇看起来呆呆傻傻的,不太聪明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才爬起来,游到晏塔露出来的肚子上团着。
他现在的体型还不足本体的百分之一,看起来小巧可爱,连头部那一道长长的、狰狞的疤痕,也看起来不是那么令人害怕了。
晏塔睡姿很好,一旦睡着了,一晚上都不会翻动一下,最多撩撩衣服,比如现在,便宜了亚尔维斯这条心机蛇。
亚尔维斯团着待了一会儿,耳边听着两道呼吸声,不满地探出头,盯着睡在晏塔右手边的小羊羔,琥珀般的竖瞳在月光下显得无比诡异。
没一会儿,被子上的小蛇探出断了尾巴尖的蛇尾,吐着蛇信,不爽地拍了拍被子。
他想,如果晏塔早上起来发现这只羊落到地上了,会不会以为是他自己不小心挤下去的,然后很愧疚……
从来不会为别人着想的亚尔维斯想了想晏塔伤心怀疑自己的场面,把蠢蠢欲动的尾巴收回来。
不到一秒,那条蛇尾巴又伸出来了,小心翼翼地越过熟睡的晏塔,垂到他身侧,小羊羔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又娇又软的咩了一声。
蛇尾动作一顿,仿佛闪电一般迅速出尾巴,啪地一声把小羊羔推了出去。
实际上,晏塔很早前就怕崽崽们睡觉时月亮落土,他又是个睡着了海浪都打不醒的海獭,于是在床边放了差不多和床一样高的小床。
现在,小羊羔无知无觉地落到上面。
亚尔维斯已经把尾巴收回来了,慢悠悠地,一点也不像是干了坏事的蛇,他就是讨厌这只不要脸只会咩咩叫的羊。
呵,并不是嫉妒它有毛。
这下床上只剩下一人一蛇了,亚尔维斯满意的点点头,乖乖地盘在晏塔肚皮上,他现在好像有点不受控制,偶尔会不小心撤出幻象,变回原形,而且原形现在也不大,可能就比他出生时大了一点。
但他也并不是一定就要待在这只软乎乎的团子身边。
肚子上的小蛇用尾巴戳了戳身下的人,又忍不住贴上去。不愧是原形也软绵绵很好吸的兽人,人形也很软,亚尔维斯在军队生活久了,还以为所有的兽人身上都硬邦邦的。
结果晏塔这么软!
小蛇忍不住在上面翻了个身,转了一圈,不知不觉越来越往上,冰冷的蛇身被捂成微凉,于是就算是游走到晏塔颈间,也只是让晏塔伸手摸了一下。
温热的指尖正好落到没了尾巴尖的蛇尾上,小蛇全身微震,不敢再乱动。
晏塔只是摸了一下就移开了。
亚尔维斯说不上自己是失落还是庆幸。
小蛇团在脖颈间,小尾巴不自觉的虚虚地悬在锁骨上方,无意识地画着圈。
冰冷的竖瞳一直盯着晏塔,吐出的蛇信偶尔触碰到他的喉结,亚尔维斯的目光从晏塔脸上一寸寸扫过,看猎物一般的目光引起了睡梦中晏塔的警觉。
——
晏塔睡到半夜,忽然开始做梦。
他梦到很久以前,还没有变成妖怪,没办法变成人形的时候,晏塔只是海獭族群里一只还跟着妈妈一起觅食的幼崽。
妈妈把他放在岸边,他睁着眼睛,懵懂好奇的目光看向周围一切对他来说新鲜的事物。
他的目光落到铺满阳光的水面上,忽然听到轻微的游动声,什么大家伙在水里翻滚,并朝他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