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阑见裴沐司没有离开的意思,招招手:“哥哥,快来坐,我们聊聊天。”
“我没空,还有很多事。”话虽这么说,裴沐司依然坐在椅子上,摆弄星阑的作业本,“写完了吗就玩?”
星阑将饼干全部塞进嘴里,糯糯道:“嗯,写完了。”
外面已经很晚,星阑跳进裴沐司怀里,颇有兴致的倚靠在他的胸前。
“哥哥,你今天排练话剧时,台词说错了。”
“是么?我没注意。”裴沐司指尖轻轻翻阅星阑的作业本,避开他灼灼的目光。他现在不太想提排练时的事,包括那意外的吻。
星阑想了想,嘴角翘起弧度,用屁股拱了拱裴沐司:“排练时,哥哥是不是把小美人鱼当成我了?害怕我离开。”
“我只是走神了而已。”裴沐司不肯承认,干脆将作业本合上,叉开话题:“对了,今晚顾衡问我咱们的关系,我和他说了。”
星阑扬着小圆脸:“哥哥怎么说的?”
“我就说你父亲将你暂时留在我家,我需要照顾你。倘若你以后赖着不走,我得一直养你。”裴沐司说话时目光若隐若现,打量着星阑的态度,指尖轻轻敲击桌面。
星阑关注点偏了:“哥哥,你真的会养我一辈子?”
“你要真赖着不走,我有什么办法?”裴沐司挑眉:“难不成真把你当成龙崽玩偶扔到垃圾桶旁边让大家认领?”
星阑笑出鹅叫:“不会的,哥哥不会扔掉我的。”
裴沐司嫌弃地盯着他:“行了,我走了。”已经走到门前,星阑想起了什么,忽然问道:“哥哥,如果我有一天离开,你会很伤心吗?”
裴沐司握着门把手,奇怪地问:“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星阑眨眨眼:“就想知道。”
“不会伤心。”裴沐司回道。
“哦。”星阑喃喃地坐下,目光中闪过一丝落寞。
裴沐司在门前停留片刻,沉声问:“你不是说,你不会离开吗?”
“对,我就是假设一下。”星阑眯起大眼睛,“想知道哥哥在不在乎我。”
“谁在乎你。”裴沐司轻笑一声,关门后寂静的走廊里留下轻声说道:“吃我的喝我的,让我操碎了心,哪天你敢离开,我就闯到云霄殿找你算账。”
夜里变了天,屋外雷鸣滚滚,刮起七级大风。裴沐司睡眠很浅,被外面的动静吵醒。十月末的天气已经很冷,裴沐司披上一件加厚的睡衣,想起星阑那屋好像没关窗户。
“生病了我还得照顾他,去看看吧。”裴沐司自言自语,打算去星阑的卧室看一看。
床上的星阑鲜见地以人形睡觉,但被子将自己裹得紧紧的,有些异常。裴沐司走进后,发现他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嘴角逸出害怕的呜咽声。
面前的云霄殿已是一片血色,耳畔充斥着绝望的哀嚎声,他好像看见昔日的小伙伴无力地躺在面前,痛苦□□。
星阑惊住了。迈开脚步想去救他,忽然听到父亲的声音。父亲很疲惫,抱着母亲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他想靠近去倾听,却被猛然响起的雷声惊醒。蓦然抬头,面前的人已经变成裴沐司。
“做噩梦了?”
裴沐司打开台灯,坐在床边。
星阑瞳孔微微失神,还未从方才的噩梦中醒来。父亲和母亲究竟说的是什么?那绝望无力的语气令他心中惴惴不安。
“哥哥。”星阑嗓子哑得厉害,胳膊环住裴沐司的腰,扑进他怀里红着眼睛啜泣。“我梦见…我的父母了,但是他们好像遇到了麻烦,我的小伙伴死掉了。”
裴沐司心中一惊,手掌犹豫地抚上他单薄的后背;安慰:“梦里与现实是相反的,你的父母过得应该很好,伙伴也没事。”
星阑眼角带着泪痕,情绪激动:“真的吗?可是这个梦很真实,就像真的发生了一样。”
“嗯,老话都这么说,所以你不要乱想。”裴沐司很少看见星阑真的脆弱,往常他哭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今天看样子是真的害怕了。
星阑鼻间哭得通红,脸颊枕在裴沐司的臂弯中,过了很久才缓慢闭上眼睛,情绪归于平静。温暖的体温顺着衣料传来,带来莫名的安全感。星阑抽抽鼻子,脑袋寻好一个舒服的角度,似乎打算今晚就这样一直抱着裴沐司入睡。
一分一秒走过,裴沐司困意上涌,搂着星阑的手臂微微发麻。星阑的骨架很小,抱起来圈在怀里不费吹灰之力。以他的角度来看,视线正巧能落在星阑小巧的鼻间上。
顺着鼻间往下看,粉色的唇瓣是他今晚碰过的地方。
墙壁上的闹钟已经指向2,他稍稍动了一下,怀里的星阑嘴里立刻嘀咕着什么,纤细的睫毛微微抖动,眸子睁开一条小缝隙,确认裴沐司就在身边后,才安稳阖上眼睛。
裴沐司轻声道:“麻烦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