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路濯面色煞白,呼吸急促,强撑着坐了起来,看向同样担心看着他的陆岐和温融,“继续吧。”
越是温软好说话的人,做出决定时就越是坚定。
陆岐和温融也是这样的人,自然懂路濯,所以没劝他,在阵法两边坐下,手下散出温暖的光点,往前覆在了符文上。
阵法光芒大盛,在路濯身周立起一道半透明的屏障,上面隐约有淡金光芒流转,路濯身上的光点像是受到召唤一般,一点点渡到了上面,耀眼的白光从阵法里破空而出,几乎把一半的煞雾都冲散了。
但路濯的情况不是很好。
“嗡——”
刺耳的尖鸣声在耳畔响起,路濯头痛欲裂,心脏剧烈颤动着,热度灼热滚烫,血液却好像是冷的,两种极端的温度在他身体里来回撞击,路濯蜷成一团,怀里的小球滚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疼。
仿佛生命即将要被耗尽的疼。
窒息感汹涌而来,路濯眼前一片模糊,在这一瞬间里居然有了一种濒死的错觉。
把路濯的痛苦看在眼里,蔺辛心里难受着急的不行,但也无计可施。
他同样了解路濯,知道幼崽不会因为疼就放弃自己想做的事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这样过了不知道多久,阵法之上那层耀眼的光芒终于淡去,散成淡金光点覆到了路濯身上,绕着他漂浮。
蔺辛紧张地看着,半晌,听到陆岐的声音从那边响了起来。
“好了。”
他和温融收回手,神情有些疲倦。
阵法里,路濯已经闭上了眼睛,看上去苍白的吓人。
蔺辛来不及多想,第一时间过去把路濯扶了起来,几道符咒下去,终于看到幼崽睁开了眼睛。
“煞雾有没有被镇下去?”
这是路濯清醒之后,最先问出的话。
“已经镇下去了。”
房间里的煞雾消散不少,由浓墨淡成了水墨画边缘袅袅的一笔。
陆封识的煞意反噬还没结束,煞雾不可能被消减到一点都不剩,淡到这个程度要比陆岐和温融想象中好很多,他们本来觉得能消减一半就不错了,没想到居然只剩下了这样清清淡淡的一层。
煞雾已经被镇了下去,蔺辛却还是觉得心慌,问路濯:“你感觉怎么样,没事吧?”
而小蔺道长的预感向来准,他的心慌很快得到了验证。
“……我好像看不到了。”
睁开眼睛之后,路濯看到的依旧是沉沉的黑暗,所以他才会问蔺辛煞雾有没有被镇下去,因为他自己根本看不到。
……失明了?
蔺辛瞳孔一缩,感觉心里也有一股戾气涌了上来,还好很快听到了温融的声音。
“别担心,符文借用了他的灵力,短期内会有一些负面影响,这算是正常现象,休息几天就会好的。”
“不会有任何后遗症吧?”
“不会的。”
小蔺道长这才放心,心里的戾气随即消散,温融看着,无奈摇了摇头:“你啊,还是和以前一样,太急太凶。”
“这是你不能怪我。”小蔺道长无辜道,“要怪就怪应戮行,都是他带坏的我。”
我看应戮行其实比你沉稳的多,要带坏也是你把人家带坏。
温融心里这样想,不过没说,把话题转回正事上:“阵法差不多能维持一周,就看这段时间里陆先生能不能醒了,要是没醒,阵法就要重设。”
路濯也要再次把刚才那样的痛苦承受一次。
蔺辛皱眉,幼崽痛苦的模样太让人揪心了,他看着难受,路濯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朝陆岐和温融笑笑:“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