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欲哭无泪,将他打得快要散了,还来问他服不服?他哪里想到碰上个这么厉害的小道士?
不说表哥了,就是徐增,也吓得躲在一边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太可怕了,太凶残了,幸好他没生出什么歹念,不然现在表哥的下场就是他的。
徐夫人同样目瞪口呆,连心中的悲戚都减轻了不少,甚至因为小道长的话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小道长有多不满被表哥因为他的年纪小瞧了啊?
不过小道长的确厉害,轻轻几鞭子就将表哥抽得快散了。
徐夫人心情复杂极了,刚刚恨不得表哥立即去死,可就算表哥再度死了,相公也活不过来了。
她转身看向旁边的另一只鬼,眼泪唰地下来了:“相公。”
“慧娘。”徐增也从角落里走出来,与徐夫人泪眼相望。
“相公,是我对不起你,要不是我,相公也不会……”
“慧娘,不是你的错,都是那恶鬼心中歹念,坏我夫妻情分。”徐增拭了拭不存在的眼泪,说,“慧娘,我要随道长走了,以后府中的娘和一双儿女就要由慧娘照应了,是相公我对不起慧娘,呜呜……”
“相公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婆婆和我们的孩子的,教养他们成才,相公,你千万要在黄泉路上等等我。”徐夫人早不是当年的表妹了,与徐增十多年的夫妻生活,这颗心早放在相公身上了。
“好,好,”徐增欢喜道,“我一定会等着慧娘你的,慧娘你不来我不会去投胎的,到时我们下辈子再做一对恩爱夫妻。”
“好。”
“不要——”表哥这回真哭了,这世没轮上,下一世两人又给定了,还没有他的份,他这一场全白忙活了。
“道长,我可以走了,麻烦道长了。”与夫人道完别的徐增,知道留在阳间对活人并不利,所以就拜托元景送他去地府。
元景点点头,当着徐夫人的面又打开了鬼门,依旧是上回的两个鬼差,将这两只鬼接进地府,到了地府可不是这么简单的,先要到阎王殿受审,表哥这样的害过人命的鬼,到了地府也会受到惩罚的,反倒徐增做过了些善事的,身上有着微弱的功德,下辈子应该能投个好胎。
徐夫人送走相公,伤心不已,可她又不能倒下,当元景离开徐宅后,徐宅挂起了白帆,对外宣称徐增因病不治过世了,就连布庄也暂时闭门办丧事。
徐宅办丧事时,元景还过去给徐增上了柱香,安慰了徐老太太和徐夫人几句。
等他从徐宅出来时,碰到了几日没见的季景怀,季景怀还没离开清源县。
元景笑了:“季公子莫非是在等元景?”
季景怀用拍扇敲打手心:“小道长果然能掐会算,本公子可不正是在等小道长么,小道长马车里说会儿话吧。”
元景欣然从命,上了马车与季景怀面对面坐着,车厢里挺宽敞的,还有个小泥炉煮茶。
季景怀给元景倒了杯茶,眼里满是好奇的八卦:“元小道长可以给我说说这徐宅里的事吗?”
元景好奇道:“季公子怎就知道徐宅内的丧事与我有关了?”
季景怀打开折扇洋洋得意道:“当然是因为我这段时间一直让人留意了小道长的动静,因为小道长在我眼里就是个奇人,我有直觉,小道长身边肯定会有让我感兴趣的事情发生。”
这家伙,将盯人的事情说得这么光明正大,也不怕元景有意见?
“我让人打听了,徐宅里的男主人徐增身体并没有大病到要过世的程度,可就因为元小道长随徐夫人去了一趟,这徐增很快就病逝了,徐夫人却对小道长敬重又感激,所以,我是不是可以猜测一下,那府里的徐增已经不是徐增本人了?他被什么鬼怪给害了?”
元景失笑:“我觉得季公子可以去写话本了,一定会非常受欢迎。这事本也没有不可对人言的,我在游历途中遇到一个鬼,他就叫徐增,找不着回家的路,拜托我带他回家看看,了结了心愿才能去地府,所以我便送他回来了,他的身体当然是被另一只鬼窃居了。”
“原来真有这样的事啊!”季景怀惊叹道,“元小道长可以让我见识一下鬼长什么模样吗?”
他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从来没见过鬼,就想见识一下。
元景摇头:“人鬼殊途,就因为鬼是由阴气凝成,生人接触多了,免不了会受阴气影响,所以不要总想着见识一下鬼怪之类的,万一遇上一个修为比较深的鬼,搞不好一条小命都要保不住。”
季景怀抽了口气,摸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小道长说得也太吓唬人了吧:“我相信有小道长在身边,绝不会让我什么出什么岔子的。小道长还要在这里停留几日?不如我们一起上路吧?”
他觉得待在元景身边,应该还能见到奇人怪事的,比他一个人上路有意思多了。
元景想了想说:“我接下来要去青城观,替我师父送信给青城观的观主。”
季景怀拍手叫好:“顺路,正好顺路。”
元景没急着上路,虽然他最终的目的地是归元寺,但心想福能小和尚会不会与他心有灵犀一点通,先来青城观与他汇合呢?出发的时候他可是给福能去了封信的,说了沿路要去的几个道观,机灵点的就应该先去等着了。
所以他不急着赶路,总要给福能一点出寺的时间嘛。
因而元景又在清源县逗留了两日,清理了下县内外的孤魂野鬼,清源县的县令还是不错的,他不是从本地百姓的口中得知的,而是看这边孤魂野鬼的数目,这地方治安算不错的,枉死在外面的百姓并不多。
这些事情处理起来其实挺琐碎的,比如有个鬼逗留阳间,因为他生前藏了点银子死前没来得及告诉家人,所以死后还逗留在原地,偏阴阳分隔无法现身人前交流,元景的出现正好,借元景的口中将无法说出来的话告诉家人,然后欢欢喜喜地去地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