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动静这么大,屋里的元景和小宋氏怎会没听到,特别是小宋氏听到是陶二丫害的儿子,连忙低声追问儿子,元景点头说就是二丫做的,小宋氏眼看就要冲出去一起撕二丫,被元景叫着头痛将她留下来了。
小宋氏挺了个肚子,五月怀胎,院子里乱糟糟的,他怕小宋氏跑出去会出什么岔子,原身那辈子小宋氏一尸两命,他就怕现在这个还在肚子里的孩子依旧命运多舛。
“娘,别去,爹知道怎么做的,娘你要相信爹和奶奶。”他对陶二丫现在经受的一切毫无同情心,因为没有他来的话,原身身死不说,小宋氏因她一尸两命,而陶二丫不仅没半点愧疚心,还理所当然地带着一家子与陶大勇分家,利用原身的金手指过上好日子。
所以,陶二丫身上背负了三条人命,就她一条小命都不够偿还的。
小宋氏这才咬牙坐下来,又看儿子脑袋上的伤,这一看又差点眼前发黑,低声发狠说:“分家,这次叫你爹一定要跟大房分家,谁知道二丫头这心思是怎么起的。”
她和王氏这对妯娌互相不太看得顺眼,在小宋氏看来,王氏虽然表面忠厚老实,却内里是个藏奸的人,现在陶二丫这件事就证实了王氏的本性,指不定在背后怎么数落他们一家,才会让二丫头起了歹心。
要知道王氏起初一连三胎都是丫头,让老太太看到她就不顺心,而她一进门没多久就坐胎,生下来就是个男孙,在陶家的地位当然比王氏高了,王氏不敢恨老太太,就将恨意转到她身上了吧。
陶大勇恨道:“大哥,分家吧,就算你把陶二丫打死,我也没办法跟你们一个屋檐下过日子,看到你们就想到陶二丫想害我儿子的心。”
“大勇,你……娘,这事是不是有误会?”陶大柱没想到陶大勇要分家,急忙看向老太太,希望老太太出面劝说,娘还在,哪有分家的道理。
倒是王氏面上看不出什么,心里却窃喜起来,分家好啊,陶元景这个侄子要读书,害得他们一家六口也要勒紧裤腰带,原来她没儿子也就罢了,也小儿子已经生下来了,这心里就有些底气,家里挣的银钱得给小儿子留着。
陶大勇过去将老太太搀扶起来,说:“娘,我没办法跟大哥一家一起过日子,娘,我跟景宝给娘养老,娘就跟着我们一起过吧。”
“哪有跟小儿子过的,老人都是跟长子养老的。”陶大柱抢道。
陶大勇冷哼:“谁知道陶二丫生出那样的歹心是不是因为娘对景宝特别偏心,她能恨不得景宝死,也会恨娘的偏心,我也不敢将娘交给你们两口子。”
陶大柱听了这话表情跟被雷噼了似的,娘虽偏心,可他知道偏心得是有道理的,小儿子出生前,他也更看重机敏的侄子,而且这话说出来,往后他们一家在村里还有什么名声?
“三弟……”陶大柱声音干涩叫道,可向来笨嘴笨舌,不知怎么辩解。
老太太也恨陶二丫,差点毁了她这辈子的希望,咬牙道:“好,分家!我跟老三过,不用老大你们养老,我怕以后跟你们过了吃口饭都会被毒死。”
她不分家的话,只怕老三要带着媳妇和景宝离开这个家了,自己的儿子什么性子她还是知道的。
闹纷纷的,在元景穿过来的第二日,陶家就以分家宣告了这场闹剧的结束,因为给老太太养老,所以陶大家一家当然留在了祖屋,而陶大柱一家六口被赶去了山脚边的老屋,陶大柱是带着不舍还有羞愧离开的,闹成这样,他也真的没脸待下去了。
村里的姚郎中来给元景看伤了,当然元景对自己的情况心知肚明,失血过多,需要养段时间,脑袋上的伤倒是不碍了,身上的擦伤更是皮外伤。
姚郎中对元景脑袋上敷的药表示好奇,这药用得好,只需要再配制几副换着敷就能痊愈了,另外给元景开了几副补血养气的药。
元景心说,正好可以将自己稍通医理的事在家人面前过个明路,因而说:“我看过几本医书,当时在山里醒来的时候脑袋疼得厉害,就找了这几种药捣烂敷上,后来就好多了。”
“哈哈,大勇你家儿子果然聪明,要不是要继续读书,合该学医的,放心吧,你家元景会逢凶化吉的。”
陶大勇这天心情总算愉快了些,没有比夸他儿子聪明更能让他高兴的了:“托姚郎中吉言,小孩家家的,就是瞎煳弄的。”
无论古今,国人都是这么自谦,明明恨不得别人再夸几句的。
既然要补,老太太当天就逮着一只下蛋的母鸡杀了熬汤,让他和怀孕中的小宋氏补身子,如果不是元景和小宋氏硬让老太太和陶大勇一起,整锅汤带鸡肉都得进了母子俩的肚子,老太太舍不得碰一点。
这天晚上元景放松心神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天亮睁眼时整个人状态好多了,也许是灵泉水的作用,也许是他经历了三世灵魂力增长了许多的原因。
他没急着起床,而是躺在床上想陶二丫的事,说起来陶二丫对原身这个堂弟的恨意真是莫名其妙,没有原身通过科举考出头,陶二丫就是一辈子的村姑,至远就是走到县里。
陶二丫第一次嫁人,原身当时已是少年秀才,人在县学读书准备继续赶考,难得回趟家得知陶二丫要嫁的人是她自己看中的对象,邻村的一个童生,长得人模人样,只是家中只有寡母和两个妹妹。
老太太其实不太看得中这样的人家,可谁让陶二丫就是被那男人迷煳了眼,非他不嫁,而且搬出陶家在陶元景考上秀才之前,家里条件跟对方没多少差别,只等下场再考,那男人就跟陶元景一样是秀才了,两家可谓门当户对。
原身当时年少,除看人眼光有限外,也不适合参与这种事,就由着家人作主,后来还是让陶二丫嫁过去了,这门亲事当然不如陶二丫想得那样美满,那男人也没有再下场就考中秀才,而是又过了好些年才好不容易搭了个末班车成为秀才,而那时原身已经去京城准备会试了,两人的差别可谓一天一地。
当原身高中进士的时候,陶三丫就嫁得很好了,是原身挑的一位同榜进士,陶三丫嫁过去就成了官夫人,陶二丫得知这种情况恨天怨地,家里被寡母把得死死的,全家的劳作都落在她一人身上,尤其是她男人考中秀才后就失去了进取心,不想继续考下去,就准备找个学堂教书过日子了。
陶二丫哪里甘心,托人送信回去要跟男人和离另嫁,她不想过苦日子,凭什么陶三丫能成官夫人她就得是村妇,就连陶大丫的男人因为被原身带着做生意,日子也过得越发富裕,只有她最不如意。
她忘了当初是她非要嫁的,一心认为家人包括陶元景偏心对不起她。
陶家人哪里肯同意,那年代哪里就动不动和离的?要知道她当时已经生了个女儿,和离了孩子怎办?
陶二丫恨极,在婆婆又一次骂她的时候,恨得一把将婆婆推倒,置昏倒在地的婆婆于不顾,将家里的钱财搜刮一空找了个车队跟着上京城找陶元景了。
幸好嫁出去的女儿回家看望,不然那寡母可活不成了,这下亲家做不成可成仇家了,这样的媳妇那家可要不起,一纸休书将陶二丫给休了。
原身看到寻过来的陶二丫也气坏了,因为这时他已接到家书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又能怎么办?这是亲堂姐,只能留她住下来。
陶二丫会是个安分的吗?她来京城就是想让陶元景给她再寻一个夫婿,至少要跟陶三丫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