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熟悉姜青山的人,都能听出他的无奈。
送黑五类分子到乡下劳动改造,陈建华也无法对这种事情发表什么意见,就现在队里住在牛棚里的两位,他也只是远远地见过,队里人见了也都远远绕开,不敢跟他们接触。
元景则看了眼姜青山,这两人的到来他记得,就是放露天电影的这天送来的,其中一个恰好就是位经验丰富的老大夫。
原身为何会知道,就因为年底的时候,队里有户人家的媳妇突然难产,眼看就要一尸两命,天气不好往镇上县里送也来不及了。
这时候是老支书想起来,牛棚里关着的几人,其中有一个就是大夫,因为上面派来时是叮嘱过他这几人的成分的。
他将情况说明,那媳妇的男人马上就跑去牛棚请那位老大夫,正是请到了那位老大夫,他媳妇才能平安地生下一个儿子,母子平安。
经此一事,队里的人慢慢放下对牛棚里的人的不待见,虽然面上不能做什么,但私底下改善了不少,平时有个头疼脑热的也会请他看看,老支书也是暗中对他们加以关照。
等牛桃花离开,陈建华去知青院,姜青山突然开口问:“你刚刚看我是有事?”
元景失笑,没想到姜青山这么敏感,他说:“是啊,听桃花这么说,我就想来的这两人里会不会有位老中医。”
姜青山嘴角微勾了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元景没再说什么,巧不巧的,等人来了不就知道了。
自帮元景补过衣服,两人的关系明显更亲近了。
晚上的露天电影自然是热闹极了,场子上孩子们的欢笑声,传出老远,就是知青们,也是换上了新衣裳早早来到场子上等着电影放映,颇有过节的气氛。
陈建华被知青院的人叫过去坐在一起了,当然也叫元景的,元景指指身边的姜青山朝他们摆摆手,看姜青山板着的一张冰块脸,那几个知青没再继续叫下去。
元景坐在姜青山身边一边磕瓜子一边听其他村人聊天,挺惬意,期间姜青山还转头看了几次,似乎想不明白这人怎就那么自得其乐的,他以为元景会去跟知青们坐在一起,而不是和无趣的他待一块儿。
不过有人陪着,也是挺新鲜的事,看元景手里瓜子要磕完,姜青山又抓了一把送他手里,元景抬头笑了:“你也吃。”
“好。”姜青山也慢慢地磕起来,两人就坐一起无声地磕瓜子。
其他知青坐得离他们有些距离,只能看到他们并排,并不知他们有没有在交谈。
王玲想到来的那天路上姜青山对她的态度,就对姜青山没丁点好感,偏偏季元景愿意跟这瘸子坐一块儿,她眼珠转了转,嘻笑道:“季元景居然能跟姜青山玩一块儿,他们很有话说吗?”
去年来的知青陈琳听到这话也看向两人的后背,笑了:“我平时连话都不敢跟姜青山说一句,总感觉下一刻就要被他训哭了,来了一年多了,也没见姜青山跟队里其他人走得近,倒是跟季元景不一样,陈建华,他们两人很有话说吗?”
陈建华正跟马丽丽说话呢,听到叫他应了声转头,问明陈琳说的是什么后,挠挠头说:“姜哥挺好的人啊,你们跟他接触时间长了就知道了。”
陈琳冲他翻了个白眼,王玲娇声说:“陈建华你不能叫季元景过来跟我们一起说说话吗?我们都是知青,很难碰到这样的场合。”
江淮一听就急了,他还很等会儿电影开场的时候,跟王玲说几句悄悄话呢,季元景过来干嘛?
陈建华还没回答,边上的马丽丽就抢道:“想去叫的话干嘛不自己去叫,非要陈建华去叫?再说之前季元景就摆手拒绝了,他要过来的话,姜青山不就一人了,我们这些知青还不够陪你一起说话的?非要季元景过来干嘛?”
“你……我就是想大家联络联络感情。”王玲被马丽丽说得都委曲上了。
“马丽丽你干什么骂王玲?王玲还不是为我们大家好,季元景也太脱离我们知青队伍了。”江淮一看就心疼上了,跟马丽丽呛上了。
“那你去叫啊,你不是急王玲之所急么,还不赶紧去叫?”马丽丽可不会跟王玲的这个护花者客气的,她好歹还跟江淮一路过来的,可自从见到王玲后,江淮就时常看自己不顺眼,当然她也不稀罕江淮的顺眼。
“你……”江淮气极。
“你们别为我吵了,大家好好说话不行么。”王玲细声细气地劝道。
“好,我不跟吵了,谁跟她一般见识。”江淮嘴巴还不饶人。
马丽丽翻了个白眼,就王玲一个是女人是吧,回头对陈建华大声说:“我也不跟这种眼睛长瘸了的男人一般见识,真是的,跟吃了枪子药似的,逮谁就喷。”
陈建华作为旁观者也看出了点名堂,小声笑道:“别说了,江淮又瞪你了。”
“瞪就瞪,谁怕他瞪了,我又不会少块肉。”马丽丽将声音压得更低,说,“反正有这王玲在,我们知青院里就不可能有安生日子,我现在羡慕你们没住知青院,早知如今,我当初也……”
“当初你就知道你挑选的人家好相处?”
得,马丽丽作闭嘴手势,不说了,还是将就着在知青院住着吧,女知青本来就有诸多不方便。
元景对后面发生的事情丝毫不知情,看完电影和姜青山一起往回走,路上碰到牛国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