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颅骨,针对大脑动一些小小的手术。切除负责感受负面情绪的区域,从此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变成只忠于我的快乐的傀儡。
内心被得偿所愿的满足感填满,一想到那副场景,情绪就莫名地高亢起来。
拒绝了也好。
因为这样,你就完全属于我了。
甚至无法再耐着性子做无谓的拖延,费奥多尔从半昏迷的猎物身上收回手,向着身后的阴影中点了点头。
“麻烦你了,果戈里。将我们送回来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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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再次真正清醒过来的时候,身体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高烧和拷问带来的伤痛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轻盈到似乎可以飞起来。闭着眼睛感受了几息体力的充盈感,在适应之后,无声地吐了口气。
之前的记忆只有破碎的片段,尤其是被费奥多尔和同伴用异能力运走之后的那些。但是所幸,大概发生了什么还是知道的。
为了让自己变得驯服,那个混蛋通过外科手术的方式,对大脑动了手脚。
作为人类最精密也是最重要的器官,很久之前脑部就被发现与精神息息相关。早在十九世纪中期,就有医生试图通过切除一部分大脑的方式来治愈精神疾病,虽然疗效堪称恐怖,但到底是迈出了脑部手术的第一步。
而从费奥多尔那副胸有成竹的表现来看,显然对这个手术的效果抱有极大信心。
事到如今,他只能希望那家伙不是要把自己的前额叶切掉。
根本没有力气来做多余的激烈反应,身体上的安适带来些许放松,让雨宫翠只想找个地方睡一觉。费奥多尔也好太宰治也好,爱怎么玩怎么玩吧,反正这两个人彼此博弈,在乎的根本也不是自己。
他已经觉得很疲惫了。
然而睁开眼睛之后,视线当中的场景让雨宫翠不由怔住,表情变得相当迷惑。
马桶、瓷砖、隔板——这是,哪个公司的厕所?
总不至于是费奥多尔家里的,和他装腔作势的神棍气质不太搭。怀抱着慢悠悠冒出来的问号,雨宫翠刚准备伸手开门,动作突然僵住了。
——伸出来的右手,连带着衣衫覆盖的半截小臂,都是半透明的。
像是沙漠里浮现的蜃景,带着隐隐绰绰的虚幻感,看得到下面洁白的地砖。
雨宫翠心里蓦地冒出一股寒气,电光石火之间,想到了一个由于自己先前的倦怠感而全然忽略的问题。
在【ONEPIECE】副本时候他就知道,系统并非寄宿在虚无缥缈的灵魂上,而是位于脑部,借助大脑才能发挥作用。
那么如果大脑被动了手脚,又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他试探着呼唤了两声系统,果然没有任何回应。雨宫翠大概明白当下的情况估计就是由于脑部被破坏、系统运行出错所导致的,踌躇了一会儿之后,还是决定出去看看情况。
手没能碰到插销,之间从门板之中穿过去了。他默念着“我是幽灵,我是幽灵”抬脚迈出,根本没有感受到任何阻隔,就已经来到了外侧的台阶上。
五个并列的厕所隔间,统一粉刷成天蓝色。隔间对面是长条状的洗手池,瓷砖砌出来的,上方几个水龙头一字排开,中间那个没有拧紧,正滴答滴答地往下漏着水。
雨宫翠注视着镶嵌在墙上的大块镜子,意料之中地没有在其中发现自己的身影,不由抿了抿嘴唇。
这个装修风格,不太像公司,更像是公立学校。
厕所又没什么好看的,他只是扫了眼镜子就准备往外走。隐隐能听到旁边传来老师讲课的声音,让雨宫翠产生一种宛如昨日的恍惚感,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即将迈出厕所大门的瞬间,身躯和什么颇为坚硬的隐形之物相撞,发出了响亮的“哐啷!”一声。
猝不及防被弹回来的雨宫翠,再一次愕然地停住了。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是仍然不信邪地用多种方式百般试探,甚至试着从各个方向穿墙而出,最终都无法离开这个厕所半步。
——幽灵状态的雨宫翠,设定上似乎是被囚禁在这里的地缚灵。
他眼神死地在那道透明屏障边站了一会儿,最终从特殊角度勉强看见了贴在门外的标志,在发现这里是男厕所之后,好歹松了一口气。
太宰治的信任值一路归零的时候,他以为事情不可能更糟了,然后就遇到了费奥多尔;心想大不了更换副本又是一条好汉,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邀请,结果被架上了手术台;已经放弃治疗随便折腾,心道你们玩你们的我不奉陪了,结果就被丢到了厕所里,还变成了地缚灵。
说不可能更糟了?那只能证明你的想象力过于贫乏,命运可不这么觉得。
雨宫翠思来想去,只能认为这大概是上天在警示他不要自暴自弃,要从更加乐观的角度看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