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底气不足地争辩了两句“这哪叫欺负,巴法罗平常也经常让她做这做那的好吧”,然后在雨宫翠假装泫然欲泣的目光中,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变成了一句干巴巴的“知道了”。
雨宫翠满意地把剩下的冰淇淋三两口吃完,在罗的催促声中抓紧时间洗漱,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后者絮絮叨叨的叮嘱,十句里有八句都是让他离柯拉松远一点。
知道这是即将分开时不安的一种体现,雨宫翠一一答应,在上床前揉了揉取下白绒帽的罗的脑袋。
有一点点扎手,像只倔强的小刺猬。
“我会离他远远的,也绝对不主动跟他讲话,这样你总该放心了吧?”
看着这个别扭小孩儿脸色涨红地从他手底下挣脱出来,嚷嚷着关于哥哥妹妹的次序问题,雨宫翠举手投降,麻溜地爬上床,呲溜一声钻进被窝里,表示自己要睡觉了,相关事宜容后再议。
“比起呆在据点的我,你才是更应该小心的那个。别一时头脑发热往前冲,知道吗?相比你的计划,至少记住……这里还有人在等你回来。”
灯光熄灭,满屋寂静。
许久之后,黑暗中半闭着眼睛的雨宫翠听见了身后轻不可闻的、低低的“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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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边的罗已经不见了踪影。
早已习惯的雨宫翠坐起身来,发了一会儿呆,随后慢吞吞地爬下了床,把紧掩着的窗帘拉开。
洒进来的阳光亮到刺眼,他眯起泛起水雾的眼睛,意识到现在恐怕已经是正午。
简单洗漱之后离开了房间,路上并没有碰到本应辛勤劳作着的小女仆Baby5。
雨宫翠有些讶然,不确定进攻拉凯修的那几位干部是不是已经带着她和罗出发了,但一时之间,又找不到能询问的人。
同龄人只剩下一个巴法罗,此时并不在近旁。
他顺着走廊慢慢向前踱步,一楼的大厅里,先前负责给罗解说的迪亚曼蒂和声音黏糊糊的托雷波尔坐在桌旁,正在玩棋类游戏。
柯拉松依旧是平常那副白衬衫配黑色羽毛大衣的打扮,躺倒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脸上扣着本翻开的书,应该在补觉。
讨厌的家伙浓度过高,雨宫翠脚下毫不停留,就这么从房间门口走了过去。
沉迷下棋的两人瞥了他一眼又很快收回,没有显露出任何兴趣。倒是躺在沙发上的柯拉松在听到脚步声后微微一震,坐起身来,脸上的书吧嗒一声落在了腿面上。
雨宫翠赶忙加快脚步,小跑着冲上了通往二层的楼梯。
船长多弗朗明哥的房间位于这一层。先前男人就是在这里,向被从港口逮回来的二人发出了加入家族的邀请。
几个房间尽皆门窗紧闭,雨宫翠顺着走廊晃了圈,发现没有人迹之后便准备下楼,看看巴法罗是不是跑到了别处偷玩。
他原本没有贸然打扰那位船长的意思,然而在从走廊的尽头返回、第二次路过楼梯旁紧锁着的某扇门时,门扉却发出突兀的吱呀声,向着里面主动敞开了。
穿着黑色衬衫配红色领带的男人坐在扶手椅上,身旁的衣帽架上挂着标志性的粉色羽毛大衣。
红色的柳叶形墨镜朝着这边看过来,尽管一语未发,却做出了示意小客人进门的邀请手势。
雨宫翠略一犹豫,还是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门无风自动,在身后响亮地合上。他忍不住回头看一眼,暂且按下心中疑惑,朝面前打量着自己的男人礼貌地打了招呼。
“中午好,船长先生。”
房间内布置简陋,最引人注目的是多弗朗明哥身后占了一整面墙的硕大书柜,上面密密麻麻地塞满了各式各样的书和文件。除此之外就只剩下一张书桌(上面摆着一只垂着触角的大号蜗牛,雨宫翠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以及对方正坐着的那张扶手椅,甚至连第二张椅子都找不出来。
显然,多弗朗明哥平时并不在这里接待客人。
书桌上扣着一本书,走近之后雨宫翠才勉强看清,书脊和书封上印着硕大的“白镇”字样。
或许是他和罗的到来,让男人想起了这本角落里的书,把它重新翻出来细看。
若是借阅的话,这个人会同意吗?要不要开口试试呢?
“如果你是想问罗的去处,他已经和干部们一同往拉凯修进发了。”
留着一头不羁金色短发的男人注意到孩童的目光,但并未在意,只是不紧不慢地如此解释着。
细细打量着对方的神情,在发现些微了然之后随即追问;“关于昨天的事,不准备告诉我真相究竟如何吗?”
是指窃听到人员信息的事情吗……那并不算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