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雨宫翠本人也为此耗尽了最后的力气,松手把小天人放倒在草地上,自己也随之跌坐下来,费力地喘着粗气。
右手手腕突兀地一痛,□□被胧踢飞,不知滚到了哪一处草丛去。脖颈上多了抹冰凉的触感,强迫他抬起头来,和青年暗灰色的眼睛对视。
“老师的学生,我并没有刻意想解决。”胧有些迟疑,但还是慢吞吞地说,“是你太弱了。”
雨宫翠忽略他的后半句话,艰难地扯起嘴角笑了笑。
“因为你知道老师有多重视学生,迈出这一步的话,就彻底无法回头了。对了,胧君,要不要和我做个交易?”
“但我已经拿回了筹码。”
“不,这里不是还有一枚吗?”
雨宫翠任由抵在颈上的长刀愈发用力,似乎割破了肌肤,但已经无法带来痛感。笃定了这个视吉田松阳为最优先的家伙必定会选择答应,即使生命在逐渐流逝,脸上的表情依旧势在必得。
“就用‘雨宫翠的死’来当做筹码吧。但并不是威胁,对你来说是绝对有利的交易——那就是,不要告诉别人,‘雨宫翠死在了我的手上’。”
从刀尖的轻微颤抖便能发觉,对方此时是何等心旌摇曳。
“……欺骗他们你还活着?”
“欺骗他们我还活着。”
“这样老师就不会怨恨我。是啊、原来是这样……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又打晕了在场的人质,原来你从一开始就打的是这个主意吗?……我无法理解。”
但是,正如对方所说,这对自己而言是绝对有利的交易。
意动的胧放下长刀,看着草地上不断扩大的深色血迹。
“我会好好收拾现场的。这桩交易,我答应了。”
并没有听到回话的声音。奈落的首领将染血的武士/刀插回鞘中,默然地低头看着面前头颅低垂的黑发少年。
那张脸庞若是抬起来,必定又是让人恼火的、了然的讽笑吧。
虽然不愿承认,但老师的眼光,依旧一如既往地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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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阳老师回来已有半月有余。换句话说,鬼兵队的副手杳无音讯、生死不明,同样已经半个月了。
各自分散隐藏踪迹的普通队员尚不知道消息,但换俘之日三天后两组汇合的鬼兵队却清楚得很。如果不是白夜叉大人身受重伤,恐怕就要被暴跳如雷的队长给生撕掉了。
连带着迎回吉田松阳的喜悦都被冲淡不少,据点的气氛也少有的压抑。尽管前者在回忆起“胧”这个名字后,略显犹豫地表示印象中那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但坂田银时却并不认同。
以高杉和银时为首的一众主张立即外出搜集消息、组织营救,而理智尚存的松阳老师个桂小太郎认为现在并不是好时机,幕府正酝酿着针对己方的报复,一旦被发现踪迹后果不堪设想。
气氛一天比一天更加焦灼与割裂,甚至连鬼兵队内部都隐隐分为了不同的两派。
而就在无法继续忍耐的高杉晋助命令队员们做好准备、明日出发寻人的那天晚上,负责采购物资的平贺三郎气喘吁吁地从门外冲入,手中挥舞着两张薄薄的信纸。
“雨宫大人的信!队长,是雨宫大人给您的信!!”
像是一粒水星落入油锅,整个据点都被男人的大嗓门振得呼啦作响,整个沸腾起来。闻声而至的高杉晋助一边把匆忙披起的羽织按在肩膀上,一边毫无仪态地大步跑过来,一把将信纸从嘿嘿笑着的属下手中拽过,低头读了起来。
顿笔有力,行文飘逸,的确是那人的亲笔信。
【展信佳。】
【冗杂的客套话就省略了,不告而辞的确是我的错。】
……
天色渐黑,有人在一旁举着蜡烛,在他翻完之后没好气地夺过信纸,嘀咕着“为什么不给阿银给你这个家伙”。
看完信件的高杉晋助站在原地,心头有些带着涩意的茫然。
太突然了。
明明答应了他成为鬼兵队的副手……果然是一时兴起吗?
但是回过神来,看见属下们投过来的期待眼神,高杉依然挤出一个勉强的笑意,给众人吃下一粒定心丸。
“明天的行动就此取消吧,翠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