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有着怨恨一切的权利,却偏偏——
九十九朝猛然转过头。
空气的流动在一瞬间有了停滞。
星野一文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因为她面对的是一双无比骇人又美丽的瞳眸。
“我从来不是一个会对命运认输的人,这虽然是大话,但也是我一直在坚持的事,星野。”
少年说,“希望我们不要再见了。”
……
一个人的强大形如天灾,除了可以用来比喻他的力量可以闹腾出让世界发生翻天覆地的景象外,还有一种。
凝结了所有计谋、智慧、力气、经验的一刀一枪,没有夸张的声势和巨大的响动,一样可达到事后如蝴蝶效应般引发后来连锁混乱的效果。
让六眼·五条悟在两日内保持着高度的紧张从而消磨他敏锐的感官,偷袭一刀;
在夏油杰规劝天内理子放弃同化的决定时的松懈里,开出一枪;
以纯粹的体术和力道斩下咒灵操术的一切攻击及其施术者。
天选暴君,术师杀手,曾大名鼎鼎的男人甩着带血的刀,估量着说出了一句:“看来还没生疏嘛……”
伏黑甚尔的所作所为,就是为了将这个护送星浆体的队伍分散,窥伺到他们进入高专结界后放松的一刻一击必杀。
天与咒缚所赋予的能力和缺陷,让他完美地在高专结界里作为一个透明人行走。
当然在九十九朝眼里,这个男人更加可怕——他甚至无法看到有关于禅院甚尔的任何命运——即在面对他的时候,他模糊的第六感是失效的。
咒力为0……或者说任何非自然的力量都被会他拒绝,甚至于式神放出的术式,都可能对他无效。
这一点九十九朝没试过,也不敢去赌。
黑发的男人在战斗结束后,让伴身的咒灵吞下少女的尸体,舒展了一下臂膀和颈椎。
那个小鬼的眼睛和六眼一样,会跟着年纪慢慢成熟。那样的眼睛,就算当成情报卖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
毕竟那个小鬼最会掖着藏着了。
“真是厉害啊……”
黑发男人看着薨星宫高高的天花板,又站到台阶上俯视这个宽广的地宫。
地宫中央有一颗巨大的树根连接更深的地底,又向上延伸生长,仿佛成为撑起这个地宫最重要的支柱。一圈又一圈的木质阁楼环绕在他的脚下,岁月斑驳的痕迹鲜明,仿佛能闻到木头腐烂的味道,也诉说着久远的年代曾有一个个信徒居住于此,虔诚叩拜巨树。
巨大的建筑衬托得男人在地宫中渺小如尘。
但就是他这样半点咒力都没有的杀手,自由进入到了这个咒术界的:“心脏”。
伏黑甚尔宛如感慨一样称赞了一声,望了望那一条穿过所有建筑通往树根的台阶,那是星浆体本应该进入的入口。
然后他背对这个入口,将身体靠在一块碎石上。
杀掉星浆体之后,伏黑甚尔并没有及时离开薨星宫。
他甚至在光明正大的等待,这有别于一个杀手该有的作风。
他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进入薨星宫长长的甬道里,少年的步伐不急不缓。
他正低着头按着手机,稍长的额发遮挡住了他的眼神。
见到出口的光时,少年发完最后的信息,把手里的手机扔到了一边,摔裂了屏幕。
被伏黑甚尔一刀从头剖开到尾巴的虹龙挣扎了一下,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忽然虚弱地游动到门口。
少年的手掌抚摸着它。
九十九朝站在了地宫入口。
他从高处和男人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