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召“嗯”了一声:“一定。”
等陆召开着军团配发的车赶回军医院时,白历病房里的人已经基本都散去了,只剩下司徒还在跟老郑商量事情,见陆召过来,两人默契地走出门。
“刚打了镇痛针,有点迷糊,”老郑走前跟陆召道,“别担心,我肯定给他治得活蹦乱跳。”
这话其实老郑一般不会说,毕竟手术都不是百分百成功的,更何况是白历这个情况。
陆召点头道谢,知道老郑这是不想他带着担忧出任务。
病房里恢复安静,白历躺在病床上,他平时打完镇痛针都会很快入睡,但今天陆召一走进来他就睁开眼。
“我就知道你还得回来一趟,”白历笑了笑,“我们还没来得及说点儿悄悄话,是吧。”
陆召觉得“悄悄话”三个字有些好笑,他跟着翘起嘴角,把手里的袋子提起来:“换洗衣服,书。”
“这本还没看完呢。”白历想接过书,但陆召却只放在了床头。
他拉起白历的手,把另一个东西放在白历手里。
温热的带着体温的小东西,摸起来触感圆润,白历摊开手掌。
是陆召送给他的那朵被封存进透明石头里的卡丽花。
陆召好像很喜欢送他一切有关荣耀和夸赞的礼物,陆少将本人不善言辞,但总是把自己认为能代表一切荣光的东西拿给白历。
“又送了我一遍,”白历握紧它,把陆召拉得离自己近了些,“我得把它带进手术室陪我。”
陆召强压下心里的情绪,问道:“什么时候手术。”
“半个月后吧,”白历说,“老郑觉得不能再拖了。”
半个月,陆召根本回不来。
他这种任务至少也得在外飘上一两个月才能落地,还不一定是回主星。
“家里很好,”陆召有些干涩道,“圆胖子在打扫。”
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机器管家本来就是为了这个才制造的。但白历只是说:“圆胖子虽然打扫很在行,但我个人觉得它骂人更拿手。”
“确实。”陆召笑笑,嗓子里泛出点儿苦味儿,话就说不下去了。
他摸了摸白历的额头,后者的脸色其实一直都不是很好看,缺少血色,打了镇痛针后又显得昏沉困倦。
“出汗了,”白历感觉到陆召摸着自己额头的手有些潮湿,拉下来吻了吻,“没事儿,别害怕,等你回来,家里肯定什么都没变。”
他知道对于陆召来说,这应该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离家远航”。越是知道,白历也就越生出强烈的舍不得来。
白历希望这只握在手里的手能在停留的久一些,但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只手是要开机甲的。
再舍不得,他都得放开手。
没等他松手,陆召就俯下身把头埋在他的胸口。
“我出门的时候,圆胖子说‘早去早回’,”陆召在他胸口说道,“我发现我刚离开,就想回去了。”
白历的眼里泛起一层薄雾,他努力咽下涌上来的情绪,揉了揉陆召的头:“我知道,我知道。”
陆召微微抬头在白历的脖颈上吻了吻,又用额头抵着白历的额头,哑着嗓道:“我很想陪你做手术。”
就像陪你在易感期时的那间病房一样。
白历说不出话,他被陆召这种坦诚而直白的模样再次击溃。
就像对感情妥协的那个雨夜一样丢盔弃甲。
“别说了,”白历的手抚摸着陆召的后脖颈,他的声音有些抖,有些不可抑制的按着他往自己这边来,“你还没走我就想你了。”
陆召任由他把自己的头按下,这个吻带着不舍和挣扎,但也传递着温柔和鼓励。
一直到分开都能在彼此的双眼里看到自己的轮廓。
“去吧,”白历笑了笑,用力锤了一下陆召的肩膀,“替我再看看宇宙和星河。”
不是模拟出的星屑,而是真实无尽的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