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沉地呼出一口气,脸上的热意稍微平息。
药浴的水有些刺激,化成热流冲撞经脉,有种针扎似的疼,而他的痛觉是普通人的数倍,便更疼了。
虽然还没有超出他忍耐的限度,他还是抬眸看向叶云澜,哑声道:“师尊……我疼”“忍一忍。”叶云澜抚了抚他的头,“运行我教你的呼吸吐纳法门,趁此机会,将体内污秽之气排出。”
“嗯……”沈殊顺从运行法门,在药力的刺激下,很快便有黑雾一样的东西从他身上逸散出来。
体内被袁咏之用禁术召唤来的力量如同水从缺口处流出,他丝毫不觉可惜。
不能被他彻底掌控的力量,他宁愿不要。
而且这样,他便能更加接近自己的师尊了。
药浴需要浸泡足够三个时辰。
沈殊枕在浴桶边沿上,看着叶云澜站在近处,在薄雾弥漫之中专注看他,观察他的情况。
“师尊……我还是疼。”他闷闷道。
叶云澜眉微蹙,想分散他注意力,便道:“为师给你讲故事吧。”
沈殊眼睛一亮,追问:“什么……故事?”
叶云澜:“你想听什么?”
沈殊想了想,道:“我想听……师尊以前,学剑的故事。可否有人,曾教过你?”
“为师的剑法,大部分依靠自身体悟与长久习练而成。”叶云澜道,“只是,你问有没有人曾教过我……”
他记忆中浮现那人漆黑邪恶的身影。
那人将他救出浮屠塔之后,自知死期将近,那人将毕生剑道体悟与修为,还有自己的剑都留给了他。
后来他寂灭剑意大乘,登临踏虚,离不开对方因果。
“有的。”他低声道。
沈殊:“那是个什么人?”
“……一个一意孤行、恣意妄为之人。”
沈殊眨眨眼,“那我是不是该叫他……师祖?”
叶云澜想起自己和那人前世的冤孽,沉默了许久,才道:“嗯。”
沈殊看着他怔然的模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家师尊并不是如同外表看起来那样清冷,而是也会将人藏在心底,永远铭记。
“师祖叫什么名字?”
沈殊又问。
叶云澜闭了闭眼,道:“他没有名字,只有名号。”
—“出剑时,需沉心敛息,意动神凝。”
花海之中有微风吹过。
叶云澜拿着手中花枝直指沈殊,乌发飞舞,衣袖翻飞,在阳光之下,如同谪仙临世。
沈殊站在他对面,双手持着木剑,跃跃欲试。
双方交手。
叶云澜剑术依旧平静优美,沈殊的动作越来越迅捷快速,剑法越来越密集,密如雨丝。
对于剑术,沈殊确乎是有些近乎野性的本能。
忽然,他抓住叶云澜动作之中微不可查的一个停顿,挑飞了叶云澜手中花枝。
这是师徒两人切磋时沈殊第一次取得上风。
空气之中一时间静谧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