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自顾自地跑远了。
他打开那块手帕,里面是一根做工很是粗糙的木簪,一看就是出自并不擅长雕刻的人之手。
是他自己刻的吗?神无月镜把木簪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
“一点都不好看啊。”他这么说着,却把那根木簪收进了衣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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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和那个少年脱不了干系。
但或许是他独自一人在这里呆了太久的缘故吧,他没有拒绝这个少年的靠近,即使对方身上有着自己被夺走的眼睛。
更有甚者,就是这个少年的存在,他才会被困在这里。
但这些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以为对方不过是一时兴起,但自那之后那个少年却每天都跑来和他见面。
有时候是花,有时候是一幅画,那个少年来见他的时候总是会准备许多小小的惊喜,渐渐的,他甚至每天都会期待着和他的下次相见。
最后一次来找他的时候,那个少年身上带着伤。
他笑着把一个漂亮的锦盒递到他手里,沉甸甸的质感,里面是一件绘着流云和仙鹤的羽织。
“第一眼见到这件羽织的时候我就想到了您。”那人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像是洒满了融化的星星。
“能允许我为您亲手披上吗?”他起身把那件羽织拿在手里。
丝绸般顺滑的质感,衣摆上绘着的流云鹤影有着栩栩如生的美感。
他点了点头,任由那个少年把羽织披在他的肩上,那样小心翼翼的动作,他一扭头就能看到对方脸上的认真,和眼眸里无法掩饰的欣喜。
十几岁的少年,就连喜欢一个人的样子也是直白得可爱。
“神明大人,您想出去看看吗?”
临走的时候,少年突然拉住了他的衣摆,眼里的神情像是在隐藏着什么。
“我没法离开这里。”
他披着羽织坐在黑椎木的树枝上,并没有把对方说的话放在心上。
以至于他根本没有看到,少年离去之前,眼里的神情是如何深情的沉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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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之后,那个少年再也没有出现。
他坐在那棵黑椎木上一直等一直等,却没有等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以为是那个孩子把他忘了,毕竟人类生来就喜怒无常。
然而,就在不久之后的某一天,他发现一直禁锢着他的诅咒消失了。
他被夺走的力量在逐渐回到他的身体,他能清晰地察觉到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正在不断逼近。
他披着那件绘着流云和仙鹤的羽织下了山,一路上雪花纷飞,这大概是几百年来最冷的冬天。
经过一条小道的时候,他听见两个咒术师打扮的人站在一边说话,诸如‘眼睛’、‘处死’的字眼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你没听说吗,五条家的嫡长子要被处决了。”
“你是说那个有着奇特六眼的咒术师吗?”
“据说是得了癔症被家族秘密处决的,死之前还胡言乱语,说自己的眼睛是从神明那里抢来的要替神明讨回公道。”
“那他的那双眼睛怎么办,我记得五条家的祖传术式没有六眼就使用不了,但是能出生就拥有六眼的孩子,五条家几百年才能降生一个吧。”
“所以五条家不就有人打算把眼睛挖出来移植到别的孩子身上吗……”
……
他最后在那棵他经常坐着的黑椎木下找到了那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