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时清恨不得脚底抹油逃跑,他头回如此,江肃自然觉得这件事不对劲极了,他蹙眉回首,看向还未来得及离开的傅闻霄和方远洛,再问:“傅神医,我知道你为人坦诚。”
傅闻霄却只是笑了笑:“我们方才在聊今夜该做何种准备。”
江肃蹙眉:“你又不随我们上山。”
“我心于此,自是担忧。”傅闻霄还认真看了看方远洛,面带些许微笑,道,“这些时日我同花时清问过驭蛊一脉的手法,我会想些办法,尽量护你们今夜平安。”
江肃:“……”
花时清瞒着他便也罢了,江肃想不明白,为何傅闻霄也不愿同他开口,
他想追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而傅闻霄看他一眼,忽而同他道:“江兄,你既是想方设法,避而又避,那见他受委屈时,本该要再心狠一些。”
江肃沉默了。
他明白傅闻霄的意思,可他……他觉得自己就是心软。
心软这种事,无论换了什么人在他面前受委屈,他都是要这么对待的。
“这句话是不是撒谎,你心中才最清楚。”傅闻霄抬手指向方远洛,道,“若他遭人欺负了,你会不顾一切为他出头吗?”
江肃:“……”
方远洛满怀期待看向江肃。
江肃微微闭眼,道:“他不可能会受气。”
傅闻霄:“万一呢?”
江肃:“……不会。”
他觉得自己……也许真是有些冷血无情,还可能是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双标。
他仔细想了想,若方远洛在他面前被盛鹤臣如此欺负,他十之八九是不会注意到这件事的,更不用说什么为方远洛出头,方远洛这么一个大男人,他难道不能自己骂回去吗?
方远洛有些受伤:“……江兄弟,你不够意思。”
江肃捂脸,道:“方副帮主平日太过凶悍,我总觉得他自己便有打回去的能力。”
傅闻霄挑眉,再问:“那若是花时清呢?”
一提起花时清,江肃顿时便有了底气。
“他在鬼市时,我帮过他的。”江肃认真道,“那时候他看起来那样可怜——”
“那时他有伤在身,鬼市中的境遇又已危及到了他的性命。”傅闻霄淡淡道,“这不作数,你该想一想,若是有人说他用蛊是邪魔外道,你会特意站出来责骂那人,并且为花时清说话吗?”
江肃:“……不会。”
他觉得自己显然没有那么多的闲工夫,会无时无刻去注意别人的闲话,再说了,他自己都觉得蛊毒之术有些邪诡,蛊毒不同于武功,那情蛊他看着都觉得可怕,别人若是如此说花时清……这说得好像也没什么错啊?
傅闻霄笑上一声,得出最终结论。
“江少侠,你不必再辩解了。”傅闻霄道,“你待他,就是与别人不同。”
江肃:“……”
江肃摇头,同傅闻霄道:“此处之事还未解决,你我……还是专注眼前之事吧。”
可其实江肃心中也明白,傅闻霄说的并没有错。
他对李寒山,的确与对其他人不同。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如此,像是李寒山的一举一动总是更能击破他的心防一般,他忍不住便要心疼李寒山总受人欺负,可同样的事若发生在其他人身上……他不可能会有这么多莫名其妙的感触。
而傅闻霄眼见江肃不愿继续再谈此事,便也不再继续逼迫江肃,他知道情感一事,需得讲究水到渠成,若江肃自己不愿接受,他说得再多也没有用。
他只能将事情绕回到了眼前之事上来。
“你要小心一些。”傅闻霄蹙眉说道,“我总觉得,发生在此处之事……有些不太对。”
江肃也觉得不太对劲。
且不说当年厌罗沙一事之后,苗疆中人便已极少来中原,更不会如此高调做出这种事情,好像巴不得让中原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在此一般,生怕自己活得太久,便是眼前的盛鹤臣,江肃都觉得……有些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