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乱动我的东西。”贺松明冷冷道,“这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人类。”
雷斯蒙德收回手,根据他脸上的微表情和其他细小动作,阮陌北能看出他根本就没有真想碰到自己的打算,方才的举动,只是在故意激贺松明。
“真可惜,我本来以为我们会是一类人呢。”
雷斯蒙德耸耸肩,他将双手抄进吊带西裤的口袋,懒散道,“看来我最后的同类也要被人类给蛊惑了,真不知道被他们那样伤害过,你怎么还能忍受他们血液的味道。”
“我还没严重到你那种程度。”贺松明看到不远处正在招呼其他血族的夜总会老板,低声道,“卡尔最近专门弄来了一批上好的鸭血,给我留点,剩下的都归你。”
“那我是不是还要感谢这位人类先生,可能过不了多久,那些血就都是我的了。”
雷斯蒙德脸上带着笑意,眼底深处却仍是一片冰冷,他笑眯眯地对贺松明摆摆手,道,“那我去找卡尔了,提前祝你有个美妙的夜晚。”
“嗯,去吧。”
目送年轻吸血鬼的身影,晃晃悠悠地远去,破锣嗓子隐约从卡尔身边响起,阮陌北才回过头,看向贺松明的眼神中忍不住带上了诧异:“厨房冰箱里的那些血……全都是鸭血吗?”
贺松明靠在卡座沙发背上,嗯了一声。
“我是你喝过的第一个人类?”
“怎么,很自豪?不过你的味道和鸭子相比也没好到哪里去。”
贺松明说了句很奇怪的话,似乎慌乱中口不择言的掩饰,阮陌北姑且原谅了贺松明的口是心非,原来他不在的十五年里,贺松明一直都在靠动物血液捱过饥饿吗?
阮陌北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好,却又忍不住心疼。
“你们喝动物血液的血族在族群中,会算是异类吗?”
“异类倒是说不上,只是比较少罢了,就像你们人类之中的素食主义者,不理解的会觉得我们是傻子,放着好好的人类不要,偏要喝那些腥气浓烈的动物血液。”
从雷斯蒙德的话里,阮陌北得知他们两个都是“素食主义者”,而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因为曾经被人类深深伤害,心中对人类强烈的恶心已经能够压住进食的本能。
“雷斯蒙德他的嗓子怎么了?”
“小时候被两个人类压在地上,倒了一壶开水进去。”
贺松明说的言简意赅,轻描淡写的话语却让阮陌北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
侍者从旁边经过,血族从他的托盘上拿了一杯酒,凑到唇边:“那家伙现在还能说话就已经是个奇迹了,这就是没能在人类社会里掩藏好身份的下场。”
听闻了雷斯蒙德的凄惨经历,阮陌北简直不敢想象这些年里,贺松明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让他排斥人类的血液,反正肯定不像他那天说的那么轻描淡写:“因为同样被人类伤害过,你这些年来,才一直靠动物血液度过的吗……”
贺松明冷哼一声:“收起你过剩的想象力,你们人类的素质主义者,难道会是因为被猪牛羊伤害过,才不愿意吃他们的吗?”
“那你是因为同情人类才不愿意喝血的?”
“……闭嘴。”
在贺松明恼羞成怒之前,阮陌北乖乖闭了嘴,心中的酸涩让他抿起唇角,对他来说,十五年不过弹指一挥,一觉过去就成为了脑海中的记忆片段。
现在他唯一能够庆幸的,就只有这个世界也许并非真实。
很快被邀请的血族们都到达了沙龙现场,阮陌北粗略数过一遍,大概三十多个,除了雷斯蒙德,每个血族都带了一到两个血族。
相较于其他血族们彼此交谈着,贺松明果然十分孤僻,除了老板卡尔和雷斯蒙德,就没其他血族主动过来和他说话了。
只是有不少血族都向阮陌北投来过目光,认出他是那天拍卖场上被八百万买走的人类。
因为那些时不时投向人类的探究目光,贺松明十分焦躁,但他又拉不下脸,主动对阮陌北做点什么。
怎么别别扭扭的?注意到这点,阮陌北忍住笑,他端过桌上的酒杯,主动挪进贺松明怀里,依偎在他身上,将杯口凑到贺松明唇边。
“现在还在外面,你就开始这样勾引我?”血族的眉头果然不悦地皱起,手却很诚实地揽在了阮陌北腰间,阮陌北拼命忍着笑,轻声道,“不喜欢这样吗?”
贺松明果然不说话了,就着阮陌北的手,喝了一口酒。
贺松明从未没这样喂着喝过东西,第一次两人配合得不是很好,多余的酒液顺着贺松明唇角流下,沿着下巴和脖颈一路落进衣领。
阮陌北凑上去,一点点舔去贺松明唇角和下巴处多余的酒液。
贺松明浑身僵住了。
阮陌北倒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问题,他潜意识里和贺松明的相处模式还在上个世界里的热恋期,享受着腻腻歪歪的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