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晋心道果然,那缕庆恒的神识说画壁是他替冯氏选定的成仙之所,恐怕是当初槐妖并不十分信任庆恒,两方应该还订立了天道契约。只是槐妖没想到的是,庆恒居然敢耍这种花招,甚至严格来讲,庆恒在某种意义上也完成了这个契约。
“那佛头到了阴间,神智就恢复了不少,她说当初在婺州清修,后来与凡人相恋坏了道行,那凡人男子还对她始乱终弃,一气之下她便杀了那凡人,从此潜心修仙。但造了杀孽的妖注定无法登仙,她才会答应送出修为,转世重修。”
……这可真是面面俱到,半点儿不浪费啊,从柳仙到淮娘,再到陆判和槐树妖,从桃花江的野神到掠夺国运的前朝妖妃,一桩桩一件件全是损人利己的事,但要说多利己,以庆恒的多智,完全有更好的法子。
这么多事情下来,更多的分明是对人心的玩弄和利用,所以庆恒这玩意儿到底在图什么?
黑鹿鹿说是长生,但他怎么觉得好像不是呢。
毋庸置疑,庆恒绝对是个聪明人,不然也玩不来这般手段,他会不明白顺应天道才能突破飞升?不可能不明白。
所以要么他出身有问题,天然不能成仙,要么就是他生有反骨,根本不是图谋长生,从那缕神识的精神状态来讲,庆恒更像是个正常的疯子。
这么说或许有些矛盾,但程晋觉得用来形容庆恒,却是再恰当不过了。
程晋从书架上翻出林四娘画的仙长像,道:“所以,知道他叫什么了吗?”
聂小倩定睛一看,见是个道士,便道:“那女佛只说有个道士协助她,俗家姓陈。”
“耳东陈?”
聂小倩点头。
程晋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猜到庆恒留下的记忆碎片里是什么了,能让黑鹿鹿情绪失控,应该只能是当初有关陈历的事,更准备来讲,或许是陈历后人的事。
啧,这闹心玩意儿,都自爆神识了,还要算计人心。
“大人,有什么问题吗?”
程晋将画像收起来,摇头道:“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地府准备怎么处理那些女魂?”
“应当是按地府规矩处置,不过她们身上没有杀孽,应该很快就能入轮回了。”聂小倩说完,又道,“哦对了,她们之中有个叫颜娘的托我带话,说是要谢谢燕道长。”
“那你就去找燕道长吧,哦对了,女佛之事,就不要同他讲了。”
聂小倩点头,表示明白了,复又似恍然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过去:“差点忘了,这是傅大人给您的信。”
程晋一愣,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大人,怎么了?”
程晋:就是不大想接信而已,师兄临近年关,应该忙得根本没时间给他写信才对,这上头还写了师弟亲启,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信。
程县令有些不情不愿地接过信,等拆开信读完,不祥的预感果然成了真。
啊,好想写信给老师哭诉哦,不过想了想,程县令还是放下了这个诱人的主意,万一老师一开心又要南下,他肯定逃不脱一顿毒打,唔,或许还不止一顿。
“没事,你去找燕道长吧。”
聂小倩:……大人您的脸色,可一点儿不像没事的样子啊。
迎上女鬼小姐姐担忧的目光,程县令相当坚强地开口:“真没事,不过就是新年要去替师兄和老师拜访些朋友而已。”就是这些朋友有些多,感觉从正月初一是正月十五,他一天都不用歇了。
聂小倩:……大人,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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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小安是第二日午间才回来的,回来时身上不仅带着伤,还带着只受伤更重的小红狐狸。
“这是怎么了,碰上道士了?”
潘小安最怕疼了,除了黑山那回,何曾吃过这等苦头啊,当即就憋着哭道:“我的毛都秃了一块,好丑啊!”
程县令:……不愧是你,潘猫猫。
“行了,别撒娇了,到底遇着什么事了,若是道士,咱们找燕道长替你出气去!”
说起这个,猫猫就更加委屈了:“他们狐狸没一个好东西!”
“你这猫妖怎么说话呢,不收回去的话,我可要把你的猫毛都拔光了。”离庸一来就听到这话,语气颇有些不顺道。
猫猫却难得强硬道:“本喵这可都是被狐狸算计的!特别是男狐狸,没一个好东西!呜呜呜,我秃了,不好看了!”
离庸:……倒也确实挺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