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家少爷我气都已经气饱了。”
阿从满脸问号。
程晋却不解释,只踢了踢脚边的水缸,对阿从说道:“这水缸里的水脏了,今天就用井水做饭吧。”
“啊?”
阿从正懵着呢,他就见自家少爷单手提起水缸就走,这这这又是哪一出啊?
“哎少爷,刚刚有人来……”
阿从追出去想告诉少爷刚刚牙行的事情,但一出去,哪里还有少爷的身影。本来他还想追上去,但想想少爷最近在忙大事,反正他也拒绝牙婆了,就不拿这种小事去烦少爷了。
黑山和潘小安带着人回来,就看到庭院门口堵着一口不小的水缸。当然,还有水缸旁边一脸惊悚的祝生鬼。
“我说姓祝的书生,你不在房间里批阅文书,怎么跑这儿守着个水缸?还是您家大人未卜先知,知道哪里要走水,提前准备了太平水缸?”
可这看着也像啊,潘小安这一路跟着大妖公干,那是嘴巴憋得相当难受,这会儿逮着个能说话的,自然是聊起来啊。
祝丰年到现在仍然心有余悸:“……小生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这表情,潘小猫立刻来了精神:“你尽管问。”
祝丰年犹豫片刻,想起地府关于厉鬼致残的传闻,那眼神里都带着敬畏:“程大人的力气,是不是很大?”
潘小安立刻严肃地摇头:“不是。”
祝丰年脸上的敬畏刚要消退,却只听得牢头如是道:“那不是很大的问题,而是非人的问题!他那力气,简直不是人!”
祝丰年登时更害怕了:“什么?程大人他不是人?”
潘小安却非常遗憾地摇了摇头:“不,他的可怕之处就在于,他真的是个人。”
祝丰年:……所以,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猫猫想表达的,当然是他的愤慨啊,想他堂堂金华猫,修炼有成谁家去不得,如今却困囿于因果,不得不在这清水衙门当苦力,光是想想,他就悲从中来。
这样的日子,何时才能到头啊。
“不过,你是怎么发现这点的?”
祝生鬼指着水缸道:“方才大人单手提着它,一路从厨房到了这里,跟提篮菜没有任何区别。”
潘小猫:果然变态!
“说起来,我怎么觉得这水缸看着这么不吉利啊?错觉吗?”
祝生鬼摇头:“不是错觉,它被人动了手脚。”
啧,潘小安打开水缸朝里头望了一眼,这不望不知道,一望吓了一大跳。他也顾不上对大妖的敬畏,直接就冲进了后头的书房里。
“酸大人,不好啦!你不会喝那缸水了吧?”
潘小安急匆匆地冲进来,抬头就对上两双平静的眼睛。程晋看到猫猫眼里的担心,摇了摇头:“你看本官,像是喝了的样子吗?”
“……不像。”可惜了,这要是喝了,他说不定就能报恩成功了。
黑山此次去钱家一共带了七个人回来,方才程晋就在一一按罪名给人编号,刚好最后一份入狱档案入库完成,他也刚好想想怎么处理门口那口水缸:“看你的模样,是知道里面是什么毒了?”
“毒?它不是毒。”潘小安摇了摇头,“不过你一定要说它是毒,好像也没有什么错。这也难怪,你们都是北人,这种东西,只在黄河以南出现。”
黑山是大妖,进来时就感知到那口水缸的不祥,不过他被迫沉睡数百年,对这些时兴的害人手段也不太了解。
“说来听听。”
程晋忍不住望向自闭的大妖,这位可难得对什么东西感兴趣。
“其实也不是什么新鲜手段,起先这手法很粗糙,是拐子用来拐人类幼崽的。后来被一道士识破,这法子用的人也就少了,民间俗称‘打絮巴’,江南这边也有叫‘扯絮’的。”潘小安想了想,才继续道,“这絮字,其实就是畜物的畜,在道术上,这歪门叫做造畜。”
“造畜?”程晋皱紧了眉头,不知为何,他居然觉得有点熟悉。
“没错,有那奸邪之徒以巫术施于食物之上,诱哄人吃下去,人一旦吃下,就会变成畜物。官府追踪失踪人口,当然不会联想到畜物身上。此法嚣行多年,如今其实已很少见了。因为造畜之法材料甚贵,破解却很简单,只要给畜物重新喝水,他们就能恢复人形。”
程晋指着水缸的方向:“……那按照你的话说,毒药下在解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