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庙祝:我不要我觉得,只要你觉得就行了,真的。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道:“此事在地府也成了一桩悬而未决的隐事,非是地府不作为。”
这就难办了,程晋对“除怨”之事半点儿不通,等他送走庙祝,天色已经擦黑,他从簋谷巫婆那里找到了一个名单,那是所有服用水莽草而死的死亡名单,他刚刚已经抄写了一份给吕庙祝,请他代为确认这些水莽鬼是否还在地府。
“少爷,吃饭啦,您还在想什么呢?”
阿从的声音传来,打断了程晋的思考,他将名单放好,这才去前厅吃饭。
阿从的手艺还是很好,江南时蔬即便是到了十月份,也还有不少好吃的,最近阿从跟本地百姓学了不少下厨小妙招,便是食材简单,味道也极是鲜美。
饭后,阿从有没有犹犹豫豫地开口:“少爷,门口招衙役的告示都贴了三日了,除了一位富贵小公子,其他旁的连个魂都没有,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
“安心,这外来的和尚要念经,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今才刚刚开了个头,且等着吧。”程晋说完,倒是想起了另一桩事,“不过这满院子的事也不能你一个人打理,明日你去牙行打听打听,务必告诉他们,银钱不是问题。”
阿从不明白,但他向来听程晋的话,点头认下,就又去忙了。
祝生一案,牵连甚广,原本只是水莽草中毒,却没想到又牵扯出了屠三娘被毒杀案。屠三娘死后,屠家父母从冤主变成加害人,更是牵扯不清。
当然了,程晋也不会听信金华猫片面之词,人话有时候可信度都很低,更何况还是妖怪之词,只是第二日他强召了屠家父母与那屠三娘闺蜜倩娘,又让巫婆与之一一对质。
很可惜,金华猫说的都是真的。
“你这狠毒烂穿肚肠的贱人,我家三娘对你那般好,你居然如此对她!你这个畜生啊!三娘何曾对那刘家大郎有一分的情谊,我家根本就没想允了这门婚事!”
“我可怜的三娘啊,竟是被这等毒妇暗害了,她才十五岁啊!”
屠母当即在公堂之上喷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喷,哭得旁边的屠父也不停地抹眼泪。
倩娘很显然婚后不顺,脸上厚厚的粉也盖不住苍白的脸,这般被屠母指着鼻子骂,情绪瞬间崩溃:“谁让她长成那副狐媚子样!这种女人,就该去死!你们两老不死的,也没好到哪里去,自己照照镜子吧,我每次上门,你们都嫌弃这嫌弃那,不过就是看不起我家没你家有钱!怎么样!你们以为你们有多高尚,还不是花钱找人给你们那狐媚子女儿找替死鬼!”
程晋终于听不下去了,一敲惊堂木:“肃静,再吵,就水莽草伺候。”
堂下,瞬间鸦雀无声。
第13章陈词
“很好,看来你们都知道水莽草之毒的危害。”程晋的眼神落在一脸惊恐的倩娘身上,“你,心性偏颇,心狠手辣,这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却还想让屠家女儿无法投胎转世,那水莽草茶得让人亲自服下才能见效,是你亲手下的毒吧?”
倩娘脸色一变,本想否认,但她也明白自己是完蛋了,言语更加疯癫起来:“是又如何!她三娘又是什么好东西!她害那书生,难道是我拿着刀逼她下手的吗?她从小就这样,知道自己长得美,就同我做朋友,不过是让我当个陪衬,我分明不丑,可南村的人一提起好姑娘,便只知道三娘三娘三娘!”
“是我又如何!我骗她那是美容养颜的药草茶,她举杯喝下去的时候,天知道我有多开心!她柔弱?那全天下就全是柔弱女子了!”
见屠母狠毒的眼神,倩娘直视过去:“我当然知道她不喜欢刘家大郎,那是因为我告诉她,刘家大郎心中早有了人,只是刘夫人不喜欢而已,她那人孤高自傲,怎么可能会喜欢心里有人的男子!”
“你你你——你个毒妇!”
倩娘却发出了凄厉的笑声,渐渐又哭了起来。
惊堂木此时,再度发出了它的声音,大概是刚才的水莽草“酷刑”过于狠绝,堂下众人非常配合地止住了声音,程晋肃着声音道:“本官没兴趣听你说这些,你既害人性命,便知会有今天的业果。”
屠家父母一听,脸上出现了快意。
但很快,他们脸上的快意就收不住了。需知本朝的律法,其实落实到地方政府,可操作性还是挺大的,加上所谓的“人之常情”,屠家父母因心忧女儿才行将踏错,会有同情容错,如果加上乡里陈情,大概率会轻判。
就像现在,程晋说完两人的罪行,屠母立刻就不服:“大人!我们决计没有害人性命啊,只是那祝生命短,合该应了这劫,我们可没有像这毒妇一般下毒害人啊!大人明鉴。”
程晋非常会找逻辑:“哦,是吗?那还是本官孤陋寡闻了?不过听着也有几分道理,如此一来,祝母也能效仿二位,她也心忧儿子,且她还有个才将将满月的孙儿,如此更引人同情,她若是找人向二位下个水莽草,本官是不是也得判她无罪啊?”
说罢,程晋便招黑师爷去把祝母寻来。
屠母当即吓破胆,再不言语了。
“需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本官面前你还想巧言令色,你是看不起本官吗?”
黑鹿鹿:……话都让你说全了。
这一个送命题,屠母再不敢发声,屠父见屠母闭麦,也再也沉默不住,当即哭着道:“大人明鉴呐,是那巫婆诓骗于草民,草民根本不知那什么茶真有如此奇效啊!”
那嘴长你身上,你当然这么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