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菱鬼鬼祟祟地溜进来,见是她,怜舟急忙放下书卷,恭敬起身:“阿娘……”
这是她们为数不多的独处。
平素狐菱缠着昼景活像是自家女儿的小尾巴,缠得厉害,几乎没怜舟什么事。
这次见阿娘来找自己,她忐忑地端茶递水。
茶盏被狐狸随手放在小桌子,她还是小孩子的模样,说话的语气却故作老气横秋:“你不能欺负阿景景,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她身后窜出四条蓬松的雪白尾巴,这才多久就多出一条,据说尾巴越
多,修为越高,怜舟感叹阿娘乃修行奇才的同时更不敢不敬,认真道:“我怎会欺负阿景?我疼她宠她还来不及。”
狐菱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想到这是阿景的好伴侣,她当即生出这是自己人的念头。怕整日读书把人读傻了,一拍桌子:“我知道府里有个好地方,舟舟,我带你去玩。”
阿娘要带她玩,怜舟受宠若惊,不敢拒绝。
昼景一上午眼皮直跳。
宋涟执了酒盏打趣道:“阿景,你怎么回事?怎么看起来心不在焉的?”
前阵子多事之秋,世家忙着平乱稳固皇室正统。好容易好友们聚齐凑成今日的酒宴,酒宴的核心人物却想着其他事。
郑二不满地抬起下巴:“阿景当自罚三盏。”
众人在一处起哄,仅仅以友相交没有世家主如山的尊崇身份压着,他们倒真的不惧得罪昼景,因为心知昼景不会因罚酒一事心生芥蒂。
昼景果然不介意。她笑了笑:“好,那就罚酒三盏。”
第一盏酒咽下,她心底在想舟舟在府里做什么。
第二盏酒入喉,她拧了眉担心留阿娘和舟舟在府里怕是会出事。
第三盏酒饮罢,她蓦地记起自己藏在密室不可与人道的隐秘……
心头乱糟糟的。
万一被舟舟窥见或者被阿娘撞破,昼景心神紧绷,想想就觉得小命休矣。她额头出了汗,装作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眉眼秀美绝伦,姿容无双,懒洋洋地趴在小酒桌朝春花使了眼色。
春花秋月假借家主醉了把人带离酒宴,被宋涟郑二等人好生念叨了一通,明眼人谁瞧不出昼景有事要忙,干脆成全了她。只约定好改日再让昼景请众人一遭。
出了酒楼,昼景一扫醉态,上了马车匆忙赶回府。
也幸亏她回来了。
狐菱一脸不服气地盯着密室那道门:“舟舟,我就说这是个好地方罢,封锁地这么严密,里面八成藏着好东西!你退开,阿娘给你破了这三重禁制!”
她嘴上说着「破了这三重禁制」,实则心里半点谱都没有。一重禁制的解法她都没想起来,眼下脑子一热把人带到这,哪有被挡在门外的道理?
阿娘虽小,可阿娘还是要面子的!
怜舟震惊地看着这扇门,自嫁进来以后,她还是第一次晓得府里有这等隐秘之地。刚要出口拦阻,狐菱毛茸茸的四条尾巴一瞬变大,狠狠朝门拍去!
“阿娘!不可——”
声音未落,密室的门发出「砰」的一声响,竟被四尾拍碎。
狐菱小嘴微张,被自己的强悍和聪明震惊。果然一力降十会,想什么破解之法,直接把禁制毁了不就行了?
昼景腿一软差点给亲娘跪了,额头冷汗「吧嗒」淌下,她快步走过去,挡在门前:“阿娘!您怎能随便毁了我的门?”
狐菱被她凶得直往怜舟身后躲,小声辩解:“府里太闷了,我怕舟舟读书读傻了才带她出门找乐子。”
不过是毁了一道门,阿景表现地也太反常。怜舟眉心微蹙:“嗯,是我求娘带我出来的。阿景,这里面是……”
“这里面是一些要紧的东西。哪怕是你和阿娘都不能擅闯。”
她口气严厉,这下不止狐菱蔫头耷脑地认错,怜舟也无措地低下头。
做戏要做全套,昼景眉头皱紧:“阿娘,你先带舟舟离开罢,我要重新布置一番。以后没我的允许,不准再毁我布下的禁制。不然,我会让舟舟不准给你做糯米鸡。”
“啊?”狐菱挎着小脸,扯着怜舟走开,待走远了她才敢小声问:“你听阿景景的还是听阿娘我的?”
怜舟呆在那,试图岔开话题:“阿娘,你猜阿景到底藏了什么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