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他们喜欢你还是讨厌你,禁止人发表言论,都会被厌恶,这种事不适合你。”
“他们谈论我,实际是对我怀有感情的,喜欢,或者仰慕,觉得厉害,惊叹,感慨,憎恨,厌恶,虽然谈不上礼貌但终归是在意的,在意代表着感情,对不对?不过,我不需要这种感情。”
苏余偏头看向顾晏寒,朝他伸出拳头,紧握的拳面朝着他:“一起做坏人吧。”
顾晏寒凝视着少年伸出来的手,总是格外柔软的少年,某些时候又意外的坚硬:“真的不需要我保护吗。”
苏余一下笑了出来:“干什么,你怎么这么失落的感觉?”
顾晏寒抬手,握拳轻轻碰了一下苏余的拳头,在碰触到的那一刻,皮肤挨着皮肤,薄薄肌肤下是指节的硬度,顾晏寒感觉很奇妙。
他拿苏余当恋人,苏余好像拿他当兄弟?
顾晏寒一瞬若有所思,想到苏余在苏家时沉默而平静的模样,他脾气并不软,却能在那个家里那么平静温顺的呆着,是……在留恋家吗。
和母亲疏远,关系僵化,却说自己能理解母亲,母亲以前对他其实很好,在他人生最初那几年,那一段小小的岁月,他记在心里记了多久?
车驶向了相反的方向,目的地是已经提前订好的一间餐厅,位置比较偏远,驶到快要接近郊区的位置,车停在了一片木栅栏外,原木一片一片的竖着拼接,缝隙紧挨着,在外面完全看不见里面的景色,只有一片木栅栏的古朴典雅气息,因为设计得巧妙,每片原木都雕刻得弧度美丽,越走近越感慨设计此处的人匠心独具。
进了门,早已等候着的侍者领着他俩往前走,里面一片幽静,四面开阔,树木花草林立,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溪流水潺潺。
前方垫了几块高石,供人踩过小溪,上面还雕刻着流云莲花浮雕,一看就是防滑纹路,苏余看左右僻静无人,就知道这是顾晏寒的一贯作风,轻易不在外就餐,一出门就必定清场。
侍者将两人引进露台,一面是窗,三面是纱,其中两面都挽了起来,户外的风直入露台,穿堂而过,往外一看就能看见溪水流经而过,要是没看错的,也就七八厘米深的小溪里出现了小锦鲤。
苏余觉得这家店的老板真的有钱,而且理念极强,信念感扑面而来。
侍者指了指溪水:“菜还需要一会,客人可以在溪水旁玩一会,要是捉到了锦鲤,是可以带回家的。”
“捉到什么都可以带回家吗?”苏余又往溪水里看了一眼,感觉还看见了小螃蟹。
“都可以的,只要您喜欢。”说着转身到一旁,从柜子里取出了一个剔透的玻璃罐出来:“可以装在这里。”
“谢谢。”苏余接过罐子,踩下露台。
露台是木质结构,类似古建筑,比草地高上二十厘米左右,脚一伸下去还没踩实,松软的草地就开始下陷溢水。这片草地紧靠小溪,地势也平坦,一直被水流浸泡着,一受力藏在草皮里的水分就直往外跑。
苏余忙收回脚,自己今天穿的鞋子可不适合沾水,捧着玻璃罐左右为难了一会,暗暗退到角落里,把鞋脱在了露台一角,赤脚踩了下去。
少年捧着玻璃罐,抿紧了唇角,一步一步走向溪水旁,表情有些不自然,四肢僵硬,一脸坚定的走到了溪水边。
溪水一片清粼粼,日光下剔透得像流淌的珍珠宝石,鲜红的小鱼,钳子微微泛紫的小螃蟹,青色的小虾,在水里敏捷的活动着。
苏余试图伸手去捧,几次下手都落了空,一双手忽然穿过,从他身后而来,握住了他的双手,浸在溪水中,缓慢的而坚定的合拢,捉住了一条小鱼。
就像是提前预判到这条鱼事先会往哪个方向游走一样,小鱼一甩尾巴逃窜,他却刚刚好在它奔逃而来的位置合上了手掌。
“你动态视力也太强了。”苏余感慨。
顾晏寒拢着苏余的手,把小鱼转移到了提前装满溪水的玻璃罐里:“还好吧。”
鼻息喷在苏余耳廓上,让苏余下意识的闪躲了一下,很小的动作,几乎只是一个小小的晃动。
捏着他的手却没有放开,顾晏寒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苏余,我会让你觉得不舒服吗。”
“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苏余回头看他的眸子。
从B市的旅行回来之后,按道理来说他们应该更亲密了才对,之前是恋爱,旅行被称为蜜月,应该就是婚后才对,他们理所应当更亲密。
“旅行就代表我们……”
“旅行什么都不能代表,如果因为旅行被称为蜜月,你就觉得自己有义务向我献出一些东西,不需要这样想。”
苏余松了一口气,心情有了一些以前没有的复杂和焦虑,他的确觉得他俩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危险了,之前无论顾晏寒对他而言来说有多危险,也只是一个危险的室友,而且他们有合约在。
可是现在,这份危险在迫近他,他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很害怕他的靠近。
“你知道每次我靠近你的时候,你满脸都写着什么吗。”
“抗拒吗……”
“羞耻。”
苏余听见这两个字,如遭雷击,半天没缓过神来,羞耻?他满脸羞耻?是真实存在的吗,不可置信的看向顾晏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