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林慧娴这个名字听上去有些普通,可是林慧娴长得是真的漂亮,唇红齿白,杏眼圆圆,是那种看上去可可爱爱的女生,和她骂人时的凶悍态度反差太大。
至于颜娉……那就是真的很普通了。
也不是说她长得丑,说难听些,在这样情况下丑或许都能算是褒义词了,因为有记忆点,丑也能让人们记住;而颜娉她是真的太平淡普通了,普通到人们看过一眼就会遗忘的程度。
她站在帅气的方哲身边格格不入。
如果说两人是真爱也就算了,可据林慧娴所说她又是小三插足,实在叫人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不过顾绒却对颜娉这张很普通的脸印象深刻,因为他不久之前,才在学校超市里见过她——正是在奶茶架子旁对他和沈秋戟笑过,最后怨艾离开的长发女生。
于是顾绒在那一刹忽然就感觉自己弄明白了林慧娴、方哲、阮柠安和颜娉这几人之间的纠葛:
颜娉在一个月以前和阮柠安买了那串粉水晶手链,然后从林慧娴那里撬到了方哲的墙角,一个月后,她和方哲分手了,同时觉得粉水晶手串没有效果了和阮柠安吵架。
至于林慧娴对阮柠安那样仇恨……恐怕她也察觉到了,方哲会离开她去和颜娉在一起这件事本身就处处充满着不合理的怪异之处,她觉得应该是阮柠安的粉水晶手串搞的鬼,才会如此愤怒地咒骂阮柠安。
顾绒在超市中也见过颜娉,自己那些陡然升起异样的情绪,会不会真的和颜娉手上那串粉水晶手链有关系?
再仔细去看方哲和颜娉的合影,顾绒总觉得方哲和颜娉在一起时眼神都是迷离惘然的,不像和林慧娴在一起那样熠熠生辉。
一时半会想不通,顾绒就不想了,学校那么大,他们和颜娉只有一面之缘,以后能不能再次见面都不好说,就将手机放下,专心复习。
宿舍里其他人也不再吃这个有毒的瓜,重新全身心的投入到复习之中。
他们也就错过了颜娉被解除禁言后,艾特林慧娴说了一段话:【一个巴掌拍不响,出轨不是一个人的事,你一直在骂我,为什么不去骂方哲,是我逼着他离开你的吗?这种男人能绿你一次,就能绿你第二次,反正我不要了,谁爱要谁要去,我会遇到比他更好的人。】
晚上,顾绒把手机关了准备睡觉,将手机放进枕头下的时候,顾绒又摸到了沈秋戟塞的那枚用于保护他们爱情的“护身符”,他忍不住笑了笑,转头看向躺在自己身边,已经闭上眼睛的沈秋戟,用肩膀轻轻撞他问:“沈秋戟,你整天钻我被窝,是不是懒得换洗自己的床单,又怕我骂你?”
沈秋戟眼睛都没睁一下,淡声道:“我是那种人吗?”
沈秋戟的床单现在已经超过一个月没换了,但是顾绒没再骂他,毕竟沈秋戟都没在那张床上睡觉了,甚至过分的开始开始往自己床上堆杂物,一副直接放弃使用的模样。
于是顾绒说:“那明天床单你洗。”
沈秋戟:“……”
沈秋戟呼吸均匀,回以沉默,安静的就好像他已经睡着了一样。没过多久他忽然反应过来,睁开眼睛,用手掌撑着额角直起上半身,询问顾绒:“等等,不是因为绒崽你害怕,才拉我过来和你一起睡觉的吗?”
顾绒:“……”
这回轮到顾绒回他以沉默了。
沈秋戟挑高眉梢,开始翻旧账:“你还欠我一个亲亲呢。”
唉,这就是在超市时为了哄沈秋戟回来赊账的那个亲亲了,顾绒本以为沈秋戟都忘了这茬,没想到还是逃不过,顾绒也知道自己要是不亲沈秋戟,这厮晚上肯定要闹着不肯睡觉,就赶紧仰头凑上去,在他唇上碰了一下:“好了好了,亲完了,睡觉吧。”
“好敷衍。”沈秋戟不满地嘀咕,“明天我要再加两个护身符。”
话是这样说着,可沈秋戟还是把手放下重新在被窝里躺好,然后搂着顾绒顾绒闭眼睡觉。
而沈秋戟是闭上眼睛了,不过顾绒还没有。
他盯着沈秋戟的睡颜看了片刻,越看越觉得心里的对他的喜欢满得像是要溢出般,顾绒抿了抿唇,小心上前再次贴上沈秋戟的唇。
这一回他停留的久些。
沈秋戟用的那款牙膏是柠檬味的,顾绒嗅到了柠檬清清凉凉的味道。
唇瓣分离的刹那,顾绒就着宿舍昏黄的台灯看到了沈秋戟唇边的笑容,但很快这道笑容就消失在他眼前,他被沈秋戟箍着往怀里抱得更紧了,只能听见他含笑低沉的嗓音在自己脑袋上方响起:“睡觉了又不老实。”
沈秋戟的身体很热乎,温暖气息伴随着顾绒进入梦境,所以他本该有个舒适的梦境。
前半夜似乎的确是这样的,可是睡到后半夜——顾绒也无法确定他睡了多久,他开始觉得身体的温度开始缓缓下降,仿佛被阴冷潮湿的气息裹挟一般,冻得他瑟瑟发抖。
如果他想要寻得温暖,就必须往前走,可是要走到哪里去呢?
顾绒迷迷怔怔地,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绳线牵引着前行,不知走过了多少黑暗湿润的泥路,一声雄鸡的长鸣终于划破这浓郁的夜色,他的眼睛也终于可以瞧见了些除了黑色以外的颜色。
是满目的红。
这是一间挂满红绸的屋子,梁上、屏角处处都是这喜庆的红缎,屋中央的桌子上铺就着一块绣着鸳鸯的金丝线边红桌布,四角的圆凳上也摆着红软垫。
一道婉转悠扬的黄梅戏歌声自红纱屏风后传来:“雄鸡啼破五更天,云霞淡淡残月弯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