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忆苦笑道:“臣媳自从被父皇指婚给魏王的那?一天起,就把他当做了我的天,谨守女德,事事以魏王为?重,自认德行无亏。可是魏王却未必也同样愿意将媳妇看成是妻子。”
她拿出几封书信,双手呈了上去?:“请父皇过目。”
齐瞻跟林忆站的很近,一眼便看到了,那?书信上的字迹十分眼熟,赫然正是自己写给曲长负的。
当初这小子故意跟自己装相?,说些什?么想打动他,就要?先证明自己实力的鬼话,弄得齐瞻心猿意马,回去?之后亲手写了好几首酸诗送到了丞相?府。
后来齐瞻早就忘了,怎么也想不?到如今竟然到了林忆的手里
——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勾搭到一起的?看样子还关?系匪浅!
这个认知对齐瞻的打击可不?是一点半点,他有那?么一瞬间整个人都被气的怔住了,失态道:“你们!”
他的目光几乎要?吃人一般,第一时间看向曲长负,曲长负掩袖咳嗽了几声,放下手抬头?时,冲着齐瞻戏谑一挑眉峰。
齐瞻简直想掐死他。
林忆道:“王爷很惊讶吗?你为?了骗得曲御史?顺从于?你,不?惜在书信中向他承诺,此生?除了他之外再不?要?别人,还说要?休弃于?我,可惜曲御史?仍是不?动心,你恼羞成怒之下,竟然发起如此报复。”
“而这些书信,正是曲御史?给妾身的,他是一番好意,提点妾身要?注意身边之人,妾身看过之后,心也死了。”
林忆凄凄切切地说道:“君既无心我便休,但被你抛弃之前,我仍是皇族的一员,断断看不?得你如此欺瞒陛下。”
隆裕帝勃然大怒,喝道:“魏王,此事你要?怎生?分说!”
齐瞻跪倒在地:“父皇,儿臣是冤枉的!儿臣……”
隆裕帝冷冷地说:“曲长负冤枉你,宋彦冤枉你,连你的王妃也冤枉你吗?以前你胡闹,朕都宽纵了,如今你简直是死不?悔改!”
齐徽也跪倒在地,做出求情的样子,慢慢说道:“父皇,大皇兄是有错,但他对于?南戎之了解,先前也并非无功,还请父皇……”
他这话不?说则已,一提起此事,又让皇上想起之前齐瞻便因?暗中布局算计太子和璟王,被禁足在王府之中。
而后皇上心中也多有不?忍,见齐瞻及时提供了有关?于?南戎土俗的发现,便借着这个由头?,把他给放出来了。
现在再想,齐瞻从头?到尾都没有反省过自身过失,反倒不?断地揣测圣心,利用他所得到的偏爱做些阴谋算计的勾当。
曲长负的状正好告到了点子上,皇上可以不?在意齐瞻对一名普通的臣子起了别样心思,也可以不?在意曲萧如何对待自己的儿子。
但是他不?可能不?在意皇子与重臣的勾结和欺瞒!
皇上一旦起了猜忌之心,那?就无论怎样的求情和辩解都没有用处了,当下齐瞻刚刚恢复的差事还没在手里捂热乎,又被尽数罢免。
这一次皇上并没有允许他在王府中禁足,而是吩咐送到大相?国寺去?,严加看管。
魏王妃林忆以夫妻恩义断绝为?由,请求和离,则被皇上暂时压下,准许她先回娘家暂住,改日另议。
至于?曲萧,则被直接逐出京城,贬为?了惠阳知府。
说来也巧,那?本来是先前朱成栾的职位,朱成栾被曲长负查了之后,尚未有新?人接替,如今倒成了曲萧流放之地。
这一战,曲长负可以说是大获全胜。
而且最?诡异的是,他所用的人证,是跟他有仇的宋彦,曲萧手下的随从,齐瞻的王妃……
曲长负甚至根本不?需要?他自己的亲信,就把能利用的对象利用到了极致。
不?过即便如此,对于?其他人来说,曲长负也没有什?么需要?防备和忌惮的了,因?为?不?日,他也马上将要?启程,前往南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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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长负从议政殿中走出来,天色微阴,不?见飞雪。
此时早朝早已散去?,大殿之前一时无人经过,站在高处的时候,会让人有一种手掌天地的错觉,可是浩浩长风掠过襟怀,又将一切吹成了空。
永远都是无休止地斗,斗赢之后,便又是无尽的空虚。
曲长负走下长阶,出了宫门,尚未等伺候的人迎上来,便见曲萧正背对着自己,站在门口。
曲长负面色如常,行礼道:“父亲。”
“这么多年来宦海浮沉,从未有人能将我算计至此,没想到,竟然是你赢了。后生?可畏。”
曲萧笑了笑道:“如今我去?惠阳,你去?南戎,咱们父子今生?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面。为?父最?心爱的长子啊,你多保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