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长负刚想说他废话多,靖千江却猛地深吻了下去,直接将?他张开口还未来得及说出的话融化在了两人的唇齿间。
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势席卷而来,两人倒在柔软的床榻上,月光与窗影在不停地旋转晃动着,仿佛被打碎了,洒的满床都是。
在欲望的沉沦中,靖千江低下头来,仔细捕捉着曲长负的表情。
看?他冷淡的眉眼间晕染上活色生香的柔情;看?他苍白的面容漫上红霞,眉心若蹙,眼波盈盈;看?他的呼吸一点点急促起来,而收拢的手指却只能紧紧与自己相扣……
这样的痴迷当中,似乎一切惨痛的过去,那么多的担忧和恐惧,都有了片刻的忘却。
这世上,善恶、悲欢、喜乐,都消失了,只有他们,只有他们两个人。
靖千江告诫自己要克制,却又清晰地意识到,他已经无法自拔。
因为自从曲长负死后,以往那个乐天知命,顺势潇洒的靖千江就已经不见了。
他更像是一具披上人皮的执念枯骨,满脑子只有追逐与得到。
连靖千江自己都能够感?觉得出来,那心底火烧一般的欲望是如此的强烈,它们被害怕失去的恐惧禁锢着,一旦放出来,可能就再也?回不去了。
他顾虑着曲长负的身体,又被自己的疯狂吓到。
两人纠缠了许久,他们以前从未有过亲密至此的时刻,但奇怪的是,一切又是如此的契合和自然。
仿佛像是过了半生那样长,可天明明还没有亮。
靖千江终于停下来,安抚地轻吻着曲长负,慢慢地退了出去。
曲长负的眉头刚刚舒展开,又因为靖千江的动作蹙起来了。
虽然身体已经疲惫不堪,那股战栗感?还是再次蔓延开来,他的手指不由痉挛着握紧,而后又舒展开。
靖千江迷恋他,又心疼他,不禁拂开曲长负汗湿的额发,亲吻着他的眉心。
他柔声道:“还好么?我去要点热水来,帮你洗一洗。”
曲长负的呼吸依旧很急促,缓了一会才觉得有些发麻的腰腿找到了知觉,于是撑着慢慢翻了个身,背过去侧着躺下。
他嗓音沙哑,还有些气喘:“我歇一会。”
但即使背对着靖千江,对方的气息依旧无处不在,将?他包围起来。
方才几乎失神的时候,那些散碎纠缠的片段又涌上来。
这种将?身体与思绪完全放松下来,而去接受另一个人入侵的感?觉,对于曲长负来说实在太陌生了。
他是受到了刺激,有些冲动,可完全没有想到,靖千江会那样强势和……凶悍。
这跟曲长负以往对他的认知全然不同,因而让他心中生出了几分很是诡异的违和感?,仿佛这个靖千江需要重新认识一下了。
“罢了。”曲长负抬起有些发酸的手臂,按了按两侧的太阳穴,心道?,“累是累了些,还能怎么样?……就当我娶了一个悍妇罢。”
他因多病之故,偏于清瘦,只因为平日里性情冷硬,身姿又高挑笔直,因而总让人觉得凛然而无法靠近。
但如今这样散发披肩,慵懒无力地躺在床上,长长的羽睫盖下来,眼尾还有些泛红,却又是说不出的惹人怜惜。
靖千江见他揉太阳穴,连忙道?:“我来罢。”
他坐起来,让曲长负靠在自己腿上,轻轻给对方按摩。
两人在同一张床榻上,身形紧密依偎。
靖千江揉了一会,也?躺下身,展臂从身后将曲长负搂住,将?下巴抵在对方的肩上。
他忽然想,或许要是能够死在这一刻,那么将?会是他人生当中,最为幸福完满的时刻。
*
齐瞻尚不知晓曲长负已经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将宋彦给套回来了,他之前禁足多日,虽然能暗中与外面通气,但是到底多有不便之处。
眼下总算重获自由,要忙碌的事情自然很多。
李裳与他暗中在酒楼见了一面,回府之后便对苏玄提起。
“魏王近来似乎对南戎那边的事情颇为关注。”李裳道?,“只不过这南戎一夕风云变幻,却不知日后同郢国的关系又会如何进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