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萧目光一冷。
曹献切切道:“老爷,难道您就没有想过吗?为何大少爷的病那么重,说好就好了,又为什么自从病情好转之后,他作风如此强硬?”
“当年的某些事,他的身世……他会不会是知道了什么?即便不知道,难道能保证他以后永远不知吗?”
曲萧低喝道:“你多言了!”
曹献道:“左右也说不了多少了,这话我已经憋了许久。老爷,您原来疼他,是因以为他是您的长子,初为人父,难免重视。但现在家里还有二少爷,那才是真正的曲家血脉。”
他的语气低沉又严峻:“大少爷势力渐大,您可万万不能再留着他了!否则后患无穷……您要好好想一想。小人为您忠心办差半辈子,如今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啊!”
曲萧许久未语。
而后他依旧没有给出明确的决定,只道:“我心里有数,你且好好吃些酒菜,在牢里,安度这最后一程罢。”
第65章可是梁鸿侣
虽然曲长负这边暂时没了嫌疑,但案子不算结束,那帮来历诡异的南戎人始终没有再露出踪迹,案情进展十分令刑部和大理寺为难。
曲长负之前在风雪中奔波许久,又劳心耗神,心情波动,他嘴上虽然说的潇洒,身体终于还是没抵过,回去之后便染了风寒,好几日卧床不起。
他这一世的身体已经好转许多,但到底曾经久积的沉疴太重,要彻底恢复起来进度缓慢。
靖千江见曲长负又病了,不免十分心疼,亲自跑到相府守着,在床边坐了一会,竟然也不小心趴在床沿上睡着了。
这一睡也睡的不大安稳,脑子里面都是杂七杂八的乱梦。
一会梦见当年黎秋河一事过后,曲长负与齐徽明显疏远,自己上门探问原因,一会又梦见齐徽兵逼曲长负跳崖,他纵马急奔回赶。
最后靖千江印象最深的,就是他发现自己重生了,亲自去乱坟堆里翻了一具跟乐有瑕一模一样的尸体,扛到齐徽面前,告诉他“乐有瑕已经被你害死了,你别再烦他了”!
将尸体往地上一扔,然后靖千江便醒了过来。
他猛地抬头,床上的曲长负还在静静躺着,厚重的被褥将他显得很单薄,仿佛连呼吸都无声一般。
靖千江还没有完全从梦境中醒过神来,那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心跳也跟着停了,连忙凑过去,用手指在曲长负鼻子底下试了试。
还有呼吸。
他刚松了口气,便听见曲长负静静地说道:“没死。”
靖千江道:“啊,你,你醒着?”
曲长负道:“嗯,也没醒多久。”
两人说了这几句话,靖千江也从梦境的恍惚之中回过神来,见曲长负床榻边缘的被褥已经被自己趴的有些皱了,便伸手去抻平。
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曲长负醒了之后却没有动,很有可能是因为不想影响自己休息。
靖千江道:“小瑕,你……”
曲长负道:“我已经无碍了,这里不缺伺候的人,你回去罢。”
他微顿,又道:“我这辈子身体好了很多,且死不了呢。”
居然能想到过来试他有没有气,也真是有想法。
靖千江站起身来,凑过去摸了摸曲长负的额头,觉得还是有些发热,但应该比先前好些了。
梦境的苦涩与现实的甜蜜交织,让他心中千头万绪,忽然情动。
靖千江手撑在床上,俯下身去,又在曲长负的眉心处吻了吻,低声道:“我真的,非常非常的爱你。你……可别再有事了。”
他的唇顺着曲长负的鼻梁滑下去,然后又轻轻吻住了他的唇,尝到了药的苦味,与丝丝缕缕的甜意。
曲长负咬了他一下,但是不重,靖千江松开他,将身体抬起来了一点,说道:“怎么?”
曲长负微微偏开头,片刻之后道:“我病还没好呢,你倒是真不讲究。”
靖千江说:“我无所谓,如果把你的风寒传染给我,你就能好,那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