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原先就在一旁提心吊胆,听得这话宛如一个惊雷轰然炸开在他们耳边,震得他们的耳朵轰然作响,脑袋一片空白。
“什、什么内应?”夏恽瞪着眼睛,结结巴巴,“谁,谁做内应?”
他说着总算醒悟过来:要命,糜荏竟又往他们头上扣了一口通敌的大锅!
通敌啊!
这可是叛国大罪,诛九族都不为过的!他们虽然没有后代,但家人俱在,族人不少,牵连起来甚至都能杀光一个县城的人!
四人膝盖一软,噗通噗通跪倒在地:“陛下!我们没有啊!”
“您一定要相信微臣啊陛下!”
“臣身是汉人,死是汉鬼,又怎会如此狼心狗肺背叛大汉?”
“陛下,是糜荏!是糜荏陷害臣!”夏恽双目赤红,如毒蛇般死死盯着糜荏,“糜国师,即便我们曾经有过龃龉,如今也都已经过去了!你为何如此恶毒,几次三番陷害我等?”
说他残害忠良他认,说他收刮民脂民膏他也认,但他根本没有私通黄巾军!他是大汉中常侍,非但手握重权更深得天子宠爱,疯了才会想要推翻大汉!
“诬陷?”糜荏满面惊诧,“微臣自认磊落光明,从不为非作歹,夏常侍怎能凭空污人清白?”
夏恽等人见他这番做派,差点都被恶心地吐出来。
但糜荏并不在意他们的看法,继续道:“陛下,微臣令张角写下这份认罪书时,五营校尉与百余将士都在现场。”
“他们都能为微臣佐证,这就是张角亲手所写,亲自招供!”他正义凛然道,“陛下,微臣问心无愧!”
他身后,几名校尉眸光闪烁,却统一出列铿锵道:
“陛下,微臣愿为糜都尉作证,糜都尉所言没有半分虚假!”
“臣亦敢以项上头颅为担保,此认罪书当真的是张角亲手书写!”
“陛下若是不信,可以将当时在场的全部士兵都传唤入朝一一询问。”
“我军还抓获三名黄巾军头目,正准备送入大牢,陛下大可下令将三人带进来拷问!”
五校尉说得到也没错,糜荏要求张角写下认罪书、并招供同党时他们确实都在场,只是当时的场景……
当时糜荏瞧见张角写下的名单时,上头竟只有中常侍封谞、徐奉等几个名字,大怒:“好啊,你都死到临头了居然还这般糊弄本都尉!”
“左丰呢?他诬陷卢植将军作战不力,难道不是你们黄巾军为胜利而指使他?”
张角:“……”
他嘴角微抽,忍辱负重地在上头写下左丰的名字,随手编了些与之交往的密事。
糜荏又冷笑:“除了左丰,本都尉明明听闻十常侍与你们兄弟相交甚密。夏恽、郭胜、毕岚等人甚至委托张宝来除掉本都尉!看来张天师与十常侍的友谊,当真是感天动地啊!”
张角:“……”
他在心里怒骂糜荏的不要脸,又屈辱地写下夏恽、郭胜、毕岚这三个名字,在每个人后编了几条故事。
糜荏挑眉:“当真只有这几人?张天师若是继续包庇他们,你们兄弟三人就算是死,恐怕也不得善终!”
士可杀不可辱,张角怒吼:“无耻小人,你还不够吗?!本天师身是英雄,死是豪杰!不是你排除异己的工具!”
于是糜荏不再犹豫,扬刀砍断张角的头颅。
刘宏不见当时场景,这会听得五人轮番作证,心中已相信一半。又令人将生擒的几名黄巾军首领押入殿中,听他们一口咬定夏恽几人与张角私下有往来,已然信了八成。
他怒极反笑,冷冷地凝视着夏恽等人,恨不得将他们大卸大块:“夏恽、郭胜、毕岚、左丰,事到如今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
难怪当时他们麾下的人极力推荐张宝入京,甚至还害死了赵忠!可恨他居然还被蒙蔽,几次听信他们谗言,将卢植打入大牢又差点迁怒糜荏!
几人瞧见天子怨毒的眼神,恍若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脑袋嗡嗡作响,不自觉地大口喘息。
夏恽浑身冷汗淋漓流下,他大喊道:“陛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微臣敢对天发誓——若臣背叛朝廷,便叫臣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其余三人也跟着发下毒誓。
但此时毒誓又有什么作用,哪里能比得过人证与物证?刘宏这会已对他们失去信任,说什么都没有用。
糜荏朗声道:“夏恽、郭胜、毕岚等人身为朝廷命官,却勾结逆贼,起兵谋逆,谋害朝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