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稚虞靠到了椅背上,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对他道:“我喝过了,你喝吧。”
梁起鹤点点头,也不提让他上去睡的事。就这么吃两口看他一眼,十几分钟后林稚虞果然撑不住了,靠在椅背上睡着了,头也歪到了旁边。
看他真的累成了这样,梁起鹤也舍不得再拖着他了,擦了嘴就走过去,轻手轻脚地把人抱起来。
不过动作再轻还是把他吵醒了,林稚虞有片刻的不清醒,等到发现梁起鹤又抱着自己了才问道:“你干什么?”
梁起鹤跨上楼梯,道:“你刚才睡着了,我抱你回房睡觉。”
林稚虞想下来自己走,刚挣了两下就听梁起鹤又道:“这是在楼梯上,你再乱动我跟你都要摔下去了。到时候老妈问起来我要怎么解释?”
把赵曼搬出来这招实在是很好用,林稚虞果然不动了,只是沉默地低着头,由着梁起鹤把他抱回房,又放到了床上,然后压着他的肩膀道:“我刚才惹你生气了,已经知道你接受不了那种事了,我不会再乱来。”
林稚虞盯着这个人看。
梁起鹤的目光很坦诚,确实不是会一再胡来的性子。现在又很晚了,他也不想再计较已经过去的事,就躺回了自己那边。
梁起鹤去刷了牙,回到床上后见他又是背对着自己的方向睡的,就悄悄靠过去,在他耳畔问道:“稚虞,让我抱着睡好不好?”
林稚虞想都不想就拒绝:“不好。”
梁起鹤撞了墙,倒也没再追着他继续问。心里想着就算现在不好,以林稚虞睡觉的习惯,等等就会自动送上门来了。
果不其然,躺下不到半个小时,林稚虞就又把梁起鹤当抱枕了。
梁起鹤伸出手臂让他枕着,拨开他脸颊边的发丝,又亲了亲那双柔软的唇。目光在他脸上流连了片刻就往下移动,停在了他靠着自己的腿间。
那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硬起的触感了,虽然林稚虞嘴硬,可梁起鹤也是男人,自然清楚男人是有弱点,却也不是真的那么容易冲动起来的。
如果林稚虞对他没感觉,怎么会只是一个吻再蹭几下就反应那么大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林稚虞像喝醉的那晚一样坦诚。
他叹着气,盖紧了林稚虞后背的被子,很快也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林稚虞已经去学校了,他拿起手机看时间,都十点多了。还有几条未读的消息,其中有一条是唐粤发的,问他什么时候能见面,说他要的报告已经整理好了。
梁起鹤打了个电话过去,和唐粤约了中午吃饭谈,洗漱完下了楼。赵曼正在客厅看电视,见他下来就问他怎么样了。
他的胃痛在吃了一次何医生的药以后就好多了,一晚上基本没再痛过。赵曼让碧姐给他热了早餐,又是清粥小菜。
吃饭的时候赵曼问了昨晚庭院里和房间里的事。梁起鹤大方承认了,还说第一次差点亲到就是被她打断了。
赵曼自责不已,怪自己骂他骂的不是时候。不过既然林稚虞肯让梁起鹤亲了,说明他俩的感情正在飞速进展。赵曼也就不担心了,又跟梁起鹤说起周末林稚虞的生日要怎么过。
梁起鹤想着之前林稚虞跟方昊唯过的那个很惨的生日,就想让他开心开心,便跟赵曼说那天不跟家里人吃饭了,自己单独给林稚虞过。
早饭吃完后,梁起鹤找了个借口出门了。
对于林稚虞的身世,他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而唐粤给他看的也和他猜想的差不多。
林稚虞在高一之前都不住在方州。他生于南方的一座大城市,自出生后就没有父亲,一直是母亲贺彤独立抚养他长大的。后来林翊山得病需要骨髓移植,林老爷子林国风和几个子女都不匹配,于是找回了林稚虞。而林稚虞的骨髓则配对成功了,所以林翊山就把这个儿子认了回去。
看着这些用冷冰冰的文字总结出来的人生履历,梁起鹤想到的却是林稚虞小时候缺乏家庭温暖有多孤单,这些年来在林家又过得多么孤立无援,后来成为林露妍的替代品心里会有多少屈辱和不甘。
他真的后悔自己当时不肯出席婚礼,又厌恶躲了林稚虞一整年。虽然林稚虞不曾说过,赵曼也没提起过,但梁起鹤能感觉得到,林稚虞那样的性子要隐忍憋屈到什么程度才能换来在梁家的安身之地。
他心里装着满满的愧疚,恨不得马上就到学校去见林稚虞,只是他还没动,唐粤就又拿了几张照片给他看。
照片没有进行过优化处理,都是原片。拍摄的人离得比较远,而几张照片的主人公都是陌生人,场地像是在什么商场里。梁起鹤仔细对比了下,马上就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几张照片的背景里都有一位穿着长风衣,身形高挑的女人,而女人身后的不远处,则有一张带着墨镜和贝雷帽的脸。
虽然梁起鹤只见过病床上苍白的贺彤,但是照片里的女人在某些角度上看着跟林稚虞真的很像。
他不解地看着唐粤:“这是?”
“林稚虞的生母,贺彤。”唐粤解释道。
梁起鹤又问:“你给我看这几张照片是想说什么?”
唐粤看了眼四周。他们正坐在一家环境优雅的美式餐厅里,周围的座位隔得都挺远的,不过保险起见唐粤还是靠近了他,压低了声音道:“这是在贺彤出事的前一天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