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穿着打扮,应该是个记者?
那人同样打量了贺知秋一番,招呼道:“刚搬来的?”
贺知秋没出声,只是礼貌的点了点头。
“怪不得没见过你。”这位记者黑着眼圈打了个哈欠,又随意地蹲在长椅上,打开了那份早就凉透了的盒饭。
盒饭里面的青椒冻出了冰碴,肉丝也硬邦邦地支楞了起来,他随意扒拉了两口扔到一边,叹了口气。
贺知秋看了他几秒,斟酌道:“你是……在这里工作吗?”
记者可能是憋坏了,听到有人搭腔,立刻打开了话匣子:“可不是嘛,我都在这蹲了五年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五年?
贺知秋想了想,看着他的相机问:“是在拍景观植物吗?”
“啊?”记者扭头看他,“噗”地一声笑出来:“我又不是花草协会的,拍什么植物啊?况且这大冬天的,草叶子都黄了。”
“那你……”
“拍李郁泽啊,你刚搬过来,不知道他住在这里吧?”
果然。
贺知秋没说不知道,而且故意躲开了他的话茬,整理了一下围巾,盖住了半张脸。
这个动作立刻让记者察觉不对,刚准备再问点什么,就见贺知秋目光闪躲,拖着行李箱急匆匆地走了,还越走越快,最后竟然跑了起来?
记者立刻拿起相机对着他的背影拍了几张照片,若有所思地拿起来电话。
贺知秋跑了将近二十分钟才停下脚步,这个距离已经看到不那个记者,他不知道自己刚刚举动能不能让记者产生怀疑,从而觉得自己跟李郁泽有些关系。
但他知道,李郁泽让他搬过来的目的,肯定跟常年蹲守在门外的记者有关。
可这个方法并不是长久之计。
如果有一天蹲守的记者真的拍到了他和李郁泽在一起,怀疑他是李郁泽的爱人,那他的经历他的背景,以及他这些年根本没在a市居住的事情,肯定都会曝光出来。
那么李郁泽没有结婚的事情,同样也会被爆出来,甚至有了他的加入,这件事所产生的后果还会更加严重。
贺知秋隐隐有些担忧,拿着房卡上了电梯,按下了李郁泽家里的门铃。
李郁泽似乎一直在等他,门铃刚响了一声,门就立刻被打开了。
李郁泽穿着一身居家服,看到他的样子明显一怔,问道:“你怎么过来的?”
室内外温差太大,贺知秋穿着厚厚的冬衣,站在走廊里面脸色通红,由于刚刚跑得太快,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头顶若隐若现的还升起了一缕白烟。
李郁泽对着那缕白烟看了半晌,随手拎过他的行李箱,让他先进门再说。
“不是跟你说,到了给我打电话?”李郁泽帮他把行李箱放在沙发旁边,又帮他倒了一杯温水。
贺知秋踩着刚刚换上的拖鞋,急忙喝了几口,直到气息平稳了才说:“不算太远,我不想麻烦你。”
李郁泽明显沉默了一秒,又无所谓地点了点头,说:“那你没看到社区门口有接送的班车吗?”
贺知秋说:“看到了。”
“所以你也不想麻烦班车?”贺知秋头顶的白烟快要没了,李郁泽比他高了不少,抬手晃了晃,幼稚地把那股热气打散。
贺知秋没注意,又喝了一口水,才把刚刚遇到记者的事情说了出来。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怀疑到我的身上,如果能混搅一下他的视线就好了。”
李郁泽轻笑了一声:“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
“哪里。”贺知秋说:“既然答应帮你了,这些事情还是要多注意一些。”又微微蹙起眉:“但我觉得你这个方法可能长久不了,还是要想想别的办法,毕竟我们并不是真的伴……”
“贺知秋。”李郁泽似乎并不关心这些,突然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又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把那个皱皱巴巴的“川”字给戳平了。
贺知秋瞬间没了声音,怔怔地看着他。
李郁泽说:“你决定帮我,是对我心怀愧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