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稍微动了动,伸出被子里的手摸到了柔软的被面,陌生的触感让杜若瞬间清醒过来。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借着窗帘缝漏进房间那一线微弱的光,打量着这个房间。
从杜若的方向看去,床的对面是沙发,大约是深蓝色,光线延伸的尽头,是狭窄的走廊,和两侧不知通往哪个房间的门。再过去,便是一片分不清的漆黑。
很好,他完全没有印象。
杜若刚想要掀开被子下床的时候,余光瞄到对面沙发上突然传来一阵布料摩擦的声音,一道黑影从沙发上拱起身,单脚落在地上。
杜若刚往被窝外探出一点的脚瞬间缩了回来,手臂肌肉瞬间绷紧,同时握住拳头,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那道黑影,随时防备着黑影的动作。
沙发上的人影似乎察觉到杜若的警惕,立刻便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醒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杜若握紧的拳头立刻松开。
是闻戚。
“嗯。”
闻戚朝着开关的方向走去,杜若的视线跟着他动,“你怎么会在这里?”
“咔哒”一声,闻戚抬头打开了杜若床头的灯。
杜若这时候才注意到闻戚嘴角的淤青,“你的嘴角怎么了?”
闻戚垂眸,掩饰住自己眼底的堂皇,他看着杜若似乎真的全不记得的模样,不知是遗憾还是庆幸地松了口气,“没什么。”
醉酒后的头疼又一次袭来,杜若忍不住咬了咬牙,皱了下眉头。
“你稍微等一会。”
闻戚急匆匆地离开,等杜若坐到床边的时候,闻戚正好捧了一杯水回来。
“喝点。”
“嗯。”
杜若低头喝水,蜂蜜在水里稀释后的淡淡甜味在嘴里散开,温热的水温抚平了正在抗议的干燥喉咙。
闻戚注视着杜若眉心慢慢舒展开来,嘴角轻勾,“我喊了早点服务,应该马上就会送上来。你先去洗漱一下?”
杜若没有拒绝,应了下来。
喝完杯里的蜂蜜水,杜若将白瓷杯放在床头柜上,找到浴室。
杜若鞠起温水洗了把脸,又随手拿了块酒店的白色毛巾抹了脸上的水珠,这才看见自己现在镜子里的模样。
除了头发乱了点,身上的衣服有些皱巴,还能闻到淡淡的酒气,白色卫衣上的卡通猫头看起来有点蠢之外,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杜若对着镜头抓了下自己的头发,短路的大脑重新启动。
嗯?卡通猫头?
杜若抓着头发的手猛地一个用力,头皮上传来的痛感让他忍不住咧了咧牙,却抵不过瞬间断裂的神经线。
即便杜若对昨晚自己究竟是怎么从饭馆里出来的,怎么来到酒店,又是怎么遇见闻戚,怎么发展到今天早上醒来时看到的情况,完全没有记忆。
但他至少能够确定,自己昨天在杀青宴上穿的是一件衬衫。
杜若低头,视线在卫衣上咧开嘴笑得开心的白色猫头上顿了两秒,大脑已经自动帮他筛选出了唯一可能帮他换衣服的人。
杜若重新抬起头,默默地决定将这件事作为不可说的秘密藏起来。
反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男生帮男生换了件衣服而已。
杜若在心里默默地安慰着自己。
假如忽略他粉红色的耳根,这句话的说服力可能会更强一些。
直到门铃声响起,杜若从浴室里走出来,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静。至少从表面上,看不出什么端倪。
杜若走到餐桌边时,餐桌上碗筷已经摆好,正中间是一大碗煮得透烂的蔬菜手擀面,边上还有一个水果拼盘,一排调料。
闻戚已经用公筷夹好了一碗面,正在往面里浇汤。杜若正准备伸手去拿碗的时候,一碗盛好的面已经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推到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