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泱本就是不爱说话的性子,祁轶也是个慢热的人。一个是三千年前的一派尊主,一个是在讲台上教书育人的老师,俩人都惯常会端着些架子。没有轻欢和明晚澄的调剂,她们之间的气氛都快要结成冰了。
走到东南角的步行街后,两个人站在路口,相顾无言。
祁轶实在受不了这过于尴尬的氛围,主动开口:“要不……南老板先去买糖葫芦?”
南泱思索片刻,吐出两个字:“也好。”
她拄着手杖,瘸着左腿走向轻欢提过的那个拐角推车。祁轶跟在她后面,看着她一瘸一瘸的动作,忍不住小声咕哝:“也不节制一点,祝祝得累成什么样……”
她的声音本来不大,但南泱耳力极好,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地落在了她耳中。她悠悠转过头,说:“我可没觉得她累。”
祁轶反应过南泱话里的意思后,愣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南老板,您好歹也是三十五岁的人,比祝祝大了足足十一岁,怎么能甘心一直做个……”
“祁老师,”南泱淡淡打断她,“谨言。”
祁轶疑惑地看了看周围并不稠密的人群,“怎么了吗?”
“床笫之事,始终不宜在外议论。”
“……”
祁轶本来觉得自己够保守的了,没想到遇到个老古董一样的南泱。这都什么时代了?说话还要如此刻板讲究??
南泱走到了卖糖葫芦的小推车前,眼睛紧紧盯着琳琅满目的糖葫芦,漫不经心得问:“祁老师要吃么?”
祁轶走过去,抿了一下嘴唇。
“南老板请客的话,我就吃。”
“祁老师想吃哪一个?”
“南老板吃哪一个我就吃哪一个。”
“祁老师选吧。”
“南老板选吧。”
“祁老师不用客气。”
“南老板也不用和我客气。”
卖糖葫芦的小贩一头雾水地看着眼前两个高挑的女人你一声“老师”我一声“老板”的,寒暄来寒暄去,也不知道到底要不要买。
客气了半天,南泱最后买了两串冰糖草莓。小贩递过来的时候,她只拿了自己的那串,没有像正常人那样将两串一起接过来然后把另一串亲手给祁轶。祁轶从小贩手取冰糖草莓时,心里不禁感叹,祝祝教得真好,南老板真的隔绝了一切和其他女人接触的机会。
祁轶咬着冰糖草莓,不禁出神。
她以前一直好奇,祝祝这么漂亮又温柔的女孩子,究竟什么人才能配得上呢?
什么样的人才能毫不突兀地与她并肩而行呢?
或许只有南泱了吧。
她们哪里都配,样貌配,年龄配,身份配。她们往那里一站,就让人觉得,这两个女人天生就合该凑成一对。她们是冰和火,山和海,月和日,花和蝶。是天底下所有成双成对的景、所有相濡以沫的物。
她们就该是彼此生命里的唯一。
南泱吃下了顶端最大的那颗草莓,瞥了眼正在走神的祁轶,“祁老师,走路要看路。”
祁轶这才注意到自己险些撞上一根保险栓,身体还保持着向前的惯性,颇为狼狈地躲了一下。
南泱也没去扶,仍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前面不远处是个地下超市,她站了一会儿,对正在匆忙整理裤子的祁轶说:“我去买个东西。”
“你去吧,我就不进去了。”
“嗯。”
南泱不紧不慢地向超市入口走去,走的过程中就将冰糖草莓一颗接一颗地吃掉了。
祁轶目送她进了超市,有点无聊起来,左顾右盼中,她注意到了超市入口放着的几台大型抓娃娃机,旁边还有个可以扫码兑币的机器。她寻思左右无事,便用微信扫了二十块钱的币,揣着沉甸甸的口袋去抓娃娃。
这种娃娃机都是有定数的,夹子一贯都松,夹那么四五十次才能紧一回。祁轶没抱太大的希望,纯粹就是消磨时间罢了。
夹一次花两个币,很快二十个币就被用光,祁轶又去兑了二十个,慢吞吞地继续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