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街头有一少年走来,歪着头道:“你是孟姑娘么?”
孟翠桥一下子就认出这少年,是燕天然的小厮待红,道:“正是,待红,你怎么来了?”
待红笑道:“孟姑娘,少爷让小的来跟你说,莲儿少爷和杜公子在赋音楼阁吃点心。”
孟翠桥大喜,随即想道:“莲儿在赋音楼阁长大,和艳妈妈、然儿很亲近,如今心中委屈,去找他们也是自然。”当下命四名小厮不必再跟着,又让岑伯安排厢房,让“毒蛇派”的五名弟子休息,自与白映阳、温玉福、甲乙丙丁随待红前往赋音楼阁。
来到牡丹巷弄,孟翠桥蓦地胆怯起来,害怕儿子不愿见他,踟蹰不前。
白映阳还道他因赋音楼阁的人不知他是男子,想着是否换回女装,笑道:“就这般进去,若有人问起,只说是从金陵回来,为了方便,才作此打扮。”
孟翠桥道:“我不是想这个……我怕莲儿还是不肯见我。”
白映阳道:“都过了许多日了,他应当不会再闹别扭罢。”
温玉福道:“怕什么,他再闹别扭,难道还能闹一辈子?你就等着,等到他想通了,不别扭了,就肯见你啦。”
白映阳道:“对啦,福儿,你不是一向跟莲儿挺要好么,你去劝他,说不定他听你的。”
温玉福拍手道:“就这么办。”
此时,待红“咦”了一声,跑上前敲门。
孟翠桥这才注意,如今正值华灯初上,赋音楼阁理应挂灯做生意,怎么现今却黑灯瞎火的?他在赋音楼阁十余年,除了春节几日,其余时候都是正常营业。
敲了一会儿,门才从里开出一条细缝,待红道:“崔大哥,我是待红。”
孟翠桥道:“崔大哥,今夜怎地不点灯?”
姓崔的咨客公子认了半日,方才认出他,忙把门打开道:“孟姑娘,你可算来了!”
孟翠桥道:“怎么啦?”
崔公子道:“适才来了一伙人,一进门就闯到少爷屋里,要抓莲儿少爷和杜公子,少爷不交人,他们就把少爷打伤了!”他把众人领进“候归鸿”,燕天然果然受了伤,躺在床上,小丫鬟正给他涂药。
艳上妆在一旁看着儿子,甚是忧心,见孟翠桥进来,忙道:“桥妆,你来了。”
燕天然也道:“桥妆,莲儿和杜公子被人抓走了。”
孟翠桥叹道:“崔大哥已跟我说了……”伸手去搭他脉搏。
温玉福见他只有右手虎口流血,再无其他创伤,不屑道:“我还以为你受了甚重伤,原来只是手流血罢了,真没出息。”
燕天然气往上冲道:“你这病鬼……”忽然一阵眩晕,倒在床上。
温玉福笑道:“燕小子,你几时变得这么娇弱啦?”
孟翠桥道:“福儿别胡说,他给人震伤了,现在气血不稳定。”
温玉福伸伸舌头,不再作声。
孟翠桥问道:“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燕天然道:“他们是宁王的下属,有好几十人……”
一句话未说完,门外突然走进一白面书生,笑道:“钟离队长,多日不见。”竟是曲中直。
燕天然吃了一惊,指住道:“他是其中之一!”
曲中直见到一旁的丁群,也吃了一惊,随即想到定是钟离权中间使了甚手段,让他诈死,好混出南昌城去给朝廷报讯,当下笑道:“吕公子,你还活着啊。”
丁群瞥了他一眼,并不搭理。
孟翠桥见到曲中直,不由暗暗叫苦,对方有好几十人,说不定宁王也在其中。
曲中直笑道:“切勿紧张,在下并无恶意。”对燕天然道:“这位公子,适才高队长的要杀你,我曾向他求情,是与不是?”
燕天然刚才是跟高聘交手,自己本事不如,被对方一掌震得气血翻腾,确实是曲中直劝阻,高聘只把他手中长剑震落,否则此刻已在鬼门关,当下朝孟翠桥点了点头。
孟翠桥道:“多谢曲队长,但不知你现下来此,有何贵干?”
曲中直道:“带走杜公子和张小少爷的,是楚将军,同行的还有昆队长、高队长、翠岩禅师、翠微十二侠……其他小队长、卫士。”
孟翠桥听得背后直冒冷汗,自己误杀楚君错,如今楚禁拿住杜亿泰和孟莲蓬,他们哪还有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