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翠桥笑赞道:“你悟性很高,只要肯练,进步很快。”说着取出一把金色的芭蕉扇,这柄芭蕉扇是在之前雇马车的镇上买的,越近盛夏越热,他买来扇风,如今边扇边道:“你以后可别再懒惰啦。”
丁群笑道:“是!”
以往孟翠桥要隐瞒身份,尽管交有许多朋友,但和他们说话总是半真半假,虽无恶意,仍感遗憾,如今阿丁知晓他秘密,再无需隐瞒什么,与之便能轻松畅谈。
丁群毕竟不比孟翠桥,有强大的忍耐力,练功时,若孟翠桥在旁督促,他还能专心致志,但扎马时,孟翠桥不能一直守着,他就偷工减料,结果扎了十几日马步,竟是半点效果也没有。
孟翠桥怒道:“学功夫将来也是你自己受用,这般偷懒,欺骗的是你自己!”
丁群低声道:“可我扎马步时……总觉得头晕脑胀、眼冒金星,难受极了!”
孟翠桥道:“我也是这样过来的,咬咬牙就挺过去了。”
丁群愁眉苦脸道:“可我挺不住啊……”
孟翠桥道:“只稍忍耐六、七日,身子自然习以为常,之后便不再难受啦。”
丁群只好咬牙硬撑,无奈他实在没啥毅力,累得头脑发热,天旋地转,孟翠桥叫他去吃饭时,他倒在草丛中呼呼大睡。
孟翠桥把他摇醒道:“又偷懒。”
丁群哭丧着脸道:“我实在没力气……”
孟翠桥道:“去吃午饭,吃完继续练。”
丁群没精打采地随他来到山道旁的一家小饭棚,端着饭碗吃不下,瞥眼见孟翠桥吃了一碗又一碗,惊道:“大哥,你居然吃得这么多!”
孟翠桥道:“我以前吃得很少,练武时总是头晕眼花,老虎说是体力不支,让我多吃饭、吃肉。”说着往丁群碗里夹了几大块肉道:“你也多吃点,这样就不会眼花了。”
此刻丁群除了水,什么都不想吃,看着肉块上的油脂,竟已凝成琼,更加没胃口。
孟翠桥道:“不许挑食。”
丁群无奈,想叫伙计拿茶水来泡饭,回头见有一中年美妇走进饭棚,约莫三十左右年纪,眉如黛染,目剪秋水,端的是清雅难言!
中年美妇右手小心翼翼抱着一条长形包袱,左手则拖着一个比她身子还大出数倍的包袱,她进棚子前,把大包袱随便扔在外头,命伙计上饭菜。
丁群咋舌道:“这位娘子力气真大!”饭棚伙计去招呼中年美妇,他便自去倒茶,忽见茶壶倒出的水浮着冰渣子,不由好笑道:“小小饭棚,居然还有冰,当真奢侈。”多倒一碗,端给孟翠桥。
孟翠桥道:“今日不热,我不喝冰水。”
丁群把碗放在桌边继续吃饭,哪知越吃越冷,颤声道:“现在是夏天,怎地这般冷……”忽见适才倒的那碗水中冰渣子更多,几欲把碗面都封起,惊道:“大哥,快瞧!”
孟翠桥早已见到,但他也不知是何缘故。
丁群对店家笑道:“七月结霜,莫非此处有重大冤屈?”
店家笑哈哈道:“这几日都这样,过路客商可喜欢了,大热天里凉丝丝,不用躲日头,赶路都不流汗。”找来一件衣衫披上道:“不过今日忒别冷。”
吃过饭,孟翠桥付了饭钱,便与丁群离开。
丁群冷得已有些发抖,龇牙咧嘴道:“不知是不是老天爷搞错时节……冷死人了!”
孟翠桥笑道:“要温暖何难。”
丁群道:“怎地?”
孟翠桥道:“你这便跑步,能跑多快跑多块,身子一下就暖了。”
丁群急道:“我才吃完饭,跑步会肚子痛!”
孟翠桥道:“已经走了快半个时辰啦,快跑!”
丁群不敢违抗,只得跑起来。
没跑多远,他就叫苦连天,孟翠桥不让他停,他只好跑跑走走,一会儿叫眼花,一会儿叫气喘,最后跑得手软脚软,一屁股坐在路中间哇哇大叫,死活不肯再跑。
孟翠桥见天色尚早,扶他慢慢走,经过一座破寺院,说道:“今晚便在此过夜吧。”
丁群如获大赦,一溜烟进了寺院,找到一处平坦的地方,大字状摊倒,瞬间便睡着了。
孟翠桥盯着他跑步,比自己跑还累,摇头道:“莲儿都没那么难教的。”想到儿子,嘴角扬起笑意,又看寺院颇古旧,上下有两层,到处都布满沙石尘埃,去外头折了些树枝捆成扫帚,边清扫边道:“阿群,你先别睡,去拾些木柴回来。”
丁群“嗯嗯”两声,复又睡去,他与孟翠桥相处月余,孟翠桥随和好说话,在他面前,丁群早不似初时般拘谨,懒散的毛病再也收敛不住,当着孟翠桥面照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