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翠桥道:“他见到疤痕,也如你这般追问,我已说与他知晓。”
白映阳心中难过,伸手轻轻去抚他腿上的旧疤痕,脸上全是爱怜之色。
孟翠桥莫名其妙,想他刚才给自己包扎新伤时,下手如此重,怎么竟对这些旧疤痕如此紧张?待得伤口都包扎妥当,孟翠桥拿起地上的衣衫,东翻西找。
白映阳道:“你找什么?”
孟翠桥道:“磁石,适才那些人在河里发暗器,我背上中了两针,得用磁石把针吸出来。”找了半日没找到,蹙眉道:“多半是在河里掉了。”
白映阳去看他背部,果见背心处有两点小小的紫色,玉面失色道:“有毒!”更不迟疑,张嘴就去把银针和毒血吸出来。
孟翠桥大吃一惊,待要阻止已然不及。
那毒针上的毒性极霸道,白映阳吸得几下便感头晕眼花,顷刻就栽倒在地。
孟翠桥中了毒针,一直暗暗运功抵御,这才不致被毒气所害,白映阳却不会任何内功,哪儿抵挡得了毒性!孟翠桥又急又气,抱起他去河边灌水,将他脸朝下按其腹部,伸指去挖他喉咙,挖得几下,白映阳“哇”一声吐了出来,孟翠桥忙道:“肚子痛吗?”
白映阳没精打采摇头道:“不痛……”
孟翠桥怒道:“亏得一直觉你细心谨慎,怎竟如此鲁莽,贸然就去吸那毒针!”
白映阳却不生气,脸上笑意甚浓,似乎越挨骂得凶,他越开心。
孟翠桥观他脸色红润,把脉也无中毒症状,但还是不能放心,披上衣衫,抱起他游过河流,回到之前那座里坊。
白映阳见他抱着自己在坊中走来走去,不知要作甚,笑道:“咱们去哪儿?”
孟翠桥道:“去找间药铺,那毒很厉害,得给你配制解药。”
白映阳道:“我不是都吐出来了么?”
孟翠桥怒道:“怎知有没有吐干净?倘若有些许残留腹中,你这条小命就没了!只有吃下解药,方保万无一失。”
白映阳不敢再说,把脸靠在他胸膛,过得半晌,听他仍在数落自己粗心,小声嘀咕道:“唠唠叨叨的……”
孟翠桥道:“你说什么?”
白映阳忙道:“什么都没说!”又道:“你身上的毒清了没有?”
孟翠桥道:“多亏你,帮我把毒吸干净啦。”他原想自己设法把毒逼出来的,那可得花上不少功夫,而且稍有差池,很可能被毒性侵遍全身,那就一命呜呼了!多得白映阳,用嘴把毒吸吮干净,不用再逼毒,让他无需去鬼门关前转一周。
白映阳越过他肩膀,扯开衣领,见他背心两处针孔凝固的血块是红色的,方放下心。
孟翠桥在坊间转了良久,终于在角落极不甚显眼的位置发现一家小药铺,铺门紧闭,里面没有灯光,他把门锁扭脱,进去点燃了油灯,药铺空无一人,想必都去逃难了,当即把白映阳放在一张椅子上坐好,自去药柜取药。
药铺虽小,倒很干净整洁,药品也齐全,孟翠桥所需的几味药材都有,他找来药壶煎熬,边煎边喃喃自语道:“不知老虎现下如何……”
白映阳也担心张恶虎,说道:“他一定平安无事……”
孟翠桥笑道:“上次老虎去杀蛟龙,你急得团团转,今日怎么如此镇定?”
白映阳心道:“难道我只担心老虎么?我也担心你啊!你身上有伤,我若逼着你去找老虎,你恐怕半路就得倒下……”心中忽然闷得慌,问道:“小桥儿,你……是不是讨厌我?”
孟翠桥一怔,不知他何出此言。
白映阳扁嘴道:“你这样待我……我觉得你讨厌我。”
孟翠桥看他扁嘴的模样跟小孩儿般,笑道:“我怎么觉得你比较讨厌我?”
白映阳道:“我哪里讨厌你?”
孟翠桥打趣道:“真的吗?”
白映阳脸蛋涨得通红,急道:“以前……以前我是讨厌过你……但那时我以为你欺骗老虎,后来知道你是真心待他的,我就没再讨厌你啦!”
孟翠桥叹道:“原来你讨厌一个人,是看那人对待老虎好坏与否,我要是待老虎很坏,你就讨厌我了。”
白映阳道:“那也不见得。”
孟翠桥道:“我离开老虎许久,你只怕没少说我坏话。”
白映阳急道:“我没有!”
孟翠桥笑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