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映阳不会轻功,跑得跌跌绊绊,还撞进人家家禽窝,弄得鸡飞鸭走,倒阻住不少宁兵。
才走得几步,蓦见前方有宁军迎面杀来,二人立刻拐进另一条岔道,又走没几步,又见宁兵,二人连拐几条巷皆是如此,宁兵把坊间所有通道都堵得水泄不通,孟翠桥抱着白映阳翻墙而过,落地时仍然能遇到宁兵。
宁兵从四面八方把二人堵住,喝道:“钟离权,你背叛王爷,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孟翠桥见居然有五、六队人马来拿自己,心下冷笑道:“宁王也忒看得起我。”眼看进退无路,只能硬拼,又恐白映阳在中间会受伤,提他衣领往上一抛,稳稳将之抛到巷旁一座楼房的二层屋檐之上,使出“鸳鸯连环刀”,将宁兵一通砍杀。
这套“鸳鸯连环刀”是张恶虎的父亲张大虎所创,又经张恶虎完善,招数十分精妙,本就威力无双,此刻孟翠桥又以寡敌众,出手便用尽全力,宁兵岂能抵挡?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故而士兵作战多用长|枪长戟,但在这方寸之地,还是孟翠桥的短兵器更占优势,何况巷道狭窄,宁兵无法靠一拥而上压制对手,过长的枪戟更是碍手碍脚,不单刺不中敌人,还不时交叉缠在一块,误伤自己人。
白映阳自幼跟随张恶虎左右,张恶虎虽凶暴,但从不杀人,即便这些日子两军对垒,杀了不少宁兵,他也决不让白映阳在旁观战,现今这血腥的杀戮场面,白映阳何曾见过!起初他不敢看,但担心孟翠桥,又忍不住偷偷去瞧。
但见孟翠桥手持鸳鸯刀,衣衫溅满血渍,他本领虽高,也是难敌众手,被那些不断缠在一起,扯不开、如同蛛网般的枪戟挤得容身位置越来越少,不时还被利刃刺中。
白映阳慌起来,随手抄起房顶的瓦片,朝宁兵脑门乱砸。
宁兵怒道:“兔崽子!”有几个提枪去刺他脚踝。
白映阳忙往高处跑,躲到枪戟够不到的高处,眼光越过屋顶,见到这座楼房的院内挂有一条条彩色染布,原是家染坊,当即扯下一根晒染布用的竹竿,居高临下,去戳宁兵的头。
好几个宁兵被他戳中,大怒骂道:“该死的兔崽子!”爬上房顶,要去捉他。
白映阳吃了一惊,横竿扫向他们脚,但他力气小,只击中其中一个宁兵的小腿,不但没绊倒对方,反被对方抓住竹竿另一头,他连忙撒手,跑往屋顶另一端。
那兵拿起竹竿,对准往他背心戳去。
染坊的竹竿是用来晒染布,竿两头都是钝的,戳中也不会受伤,但白映阳还是被竹竿的力道推得站立不稳,沿着屋顶滚落,他双手忙抓住屋檐,身子荡在半空,这才没摔下地。
与此同时,身子蓦自后给一人抱住,白映阳吓得差点失声惊叫,却还没来得及呼喊,一股寒意自背心袭来,鼻中酸痒,“啊秋、啊秋、啊秋、啊秋”,接连打了十几个喷嚏,身子已被身后之人抱着飞出甚远,耳中还听见远处有宁兵颤声道:“啊秋……钟离权……啊秋……会妖术……我们……啊秋……岂是对手!啊秋!啊秋!啊秋!”
那高大的领头军官来到,见满地冰霜,宁兵均被冻在地上,问道:“钟离权哪去了?”
宁兵指住巷中一座院子门口道:“跑到里面去了。”
领头军官见那院子的入口处,结了厚厚一层冰琉璃墙,宛如水晶,月光照耀下,莹莹生辉,有好几个宁兵被冻在墙上,喝道:“是钟离权用妖术结出来的冰!”命其余手下拿火去烤,不多时冰霜融化,被冻的宁兵脱困,蹲在地上直打哆嗦。
领头军官进到院中,院子除了一排排垂挂的彩色布匹,不见一人。
一宁兵道:“龚小队长,钟离权会妖术,咱们便是找到他,也没法子捉,如何是好?”
领头军官龚小队长怒道:“他不就是会变冰吗,大伙把火把点起来,见到他就用火烧,看他还能出甚花招!”
宁兵道:“是!”
才点燃了火把,蓦地听得一孩童声音叫道:“钟离权,你别跑!”
龚小队长听得是从围墙外传来,赶紧出院子,只见墙外不远处站着一小男孩儿,身披孔雀蓝斗篷,一根金丝绳挽住满头白雪。
龚小队长连忙下马行礼道:“原来是楚少爷。”
楚少爷急道:“龚小队长,钟离权从这巷子跑了!”
龚小队长对手下大声道:“大伙赶紧追!”
宁兵领命,一同朝楚少爷所指方向奔去。
龚小队长笑道:“楚少爷,你为何在此?”
楚少爷冷冷道:“当初是我把钟离权引荐给舅舅,他突然背叛,害得我被舅舅骂了,哼,我想要亲手抓住他,带回去交给舅舅发落。”
龚小队长道:“可是钟离权武功高强,楚少爷,你又不曾习武,怎能抓住他?”
楚少爷雪眉微蹙道:“可也是……”想了想道:“龚小队长,你去追钟离权,如若抓住,狠狠打一顿,为我出气!”
龚小队长笑道:“是。”他把马匹留给楚少爷,又点派四个宁兵,命他们好生护送楚少爷回营地,自己尾随宁兵方向去了。
楚少爷看龚小队长走远,翻身上马,冷冷朝墙边一大草垛瞥了一眼,绝尘而去。
所有人走后,染坊恢复寂静,过得一会儿,那堆大草垛微微动了几下,钻出二人来,却是孟翠桥和白映阳。
原来适才白映阳从屋顶摔落,悬在屋檐下,自后方抱他的人正是孟翠桥。
孟翠桥在巷道杀敌时遇险,白映阳在屋顶上一阵捣腾,分散了宁兵注意,孟翠桥趁乱抱他夺路逃入染坊,还用琉璃墙阻住宁兵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