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映阳心道:“老虎已二十九岁了,对此也是似懂非懂,我又不好意思跟他说这个……哎,可小桥儿怎么也不跟他说呢?”却不知孟翠桥其实跟他一样,不好意思开口。
张恶虎道:“墨砚好像很喜欢严括。”
简仁道:“对,喜欢得不得了,简直把他当成宝贝儿。”
张恶虎道:“可严括却有许多情人,辜负了墨砚。”
简仁道:“严大人也爱惜墨砚,只是他偏又花心,一见生得漂亮的美少年,总是把持不住。我听陆捕快说,有一回,严大人看上一个姓乌的富家公子,乌公子不睬他,他不肯罢休,大冬夜爬围墙进乌家求相会,结果被乌家养的几条狗咬伤腿,本以为知难而退,结果他第二晚忍着脚伤,仍爬墙进去。一连几日如此,竟把乌公子感动了,引他进屋相好。”
张恶虎听得有趣,失笑道:“他居然有这等耐心?”心道:“之前骆砚说他从不强迫人,我还不信,这般看来,倒是真的。”
简仁笑道:“严大人自诩风流才子,不屑用强硬手段做这种事,况且他颇有文采,本身相貌俊俏,是个美男子,许多人一见到他就被迷住了,他也不需用到强硬手段。”
张恶虎道:“他有那么多情人,能留给墨砚多少真心,我看是虚情假意。”
简仁道:“严大人对墨砚确是真心的,他虽有很多情人,但多是露水姻缘,霍捕快说,严大人跟外头的美少年如何好,只要墨砚说一句不喜欢,他立刻把对方弃了,墨砚想要什么,严大人一定想尽法子给他拿来。”
白映阳笑道:“莫非连曾家小姐也是墨砚想要,严大人就把未婚妻送给墨砚当老婆?”
简仁道:“严大人本身就不喜欢女人,娶不娶倒无所谓。”
白映阳道:“他不是想生儿子传宗接代吗?”
简仁道:“我听人说,墨砚的次子长得跟严大人极像,墨砚也最疼他,不知是不是……”
此时,门外有人急切地大叫道:“小白羊!”
白映阳听是张夫人的声音,大喜跳起,痛得复又摔下,张恶虎赶忙扶他,门口已拥而入二三十余人,都是张家人,张氏母女自然在其中,她们一见白映阳就哭得一塌糊涂,张夫人更是扑上来抱住他,边哭边骂道:“你这孩子……怎地如此冲动跑去跳崖……倘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白映阳很是愧疚,哭道:“娘娘,对不起……”
简仁见张家人围挤在病床边,七嘴八舌叽叽喳喳,就拉黄泉往后让开,此时眼睛瞥见人群中有个熟悉的身影,脸色立时大变。
黄泉发觉他异样,不明所以,顺着眼光看去,见到人群之中的陈碧落。
陈碧落也看他,脸现红霞,垂下头去。
黄泉已近半年没见他,猛然见到,心中一颤,就想上前跟他说话。
简仁忙一把拽住他,笑道:“泉儿,快跟我回家吧,夫人也在等你!”
黄泉被他拉出门去,只得作罢,却见门外侧边站了橙衣少年,透过窗棂朝屋里看。
简仁认得是张恶虎的表弟,问道:“温公子,你怎么不进屋?”
温玉福道:“人多……待会再进去……”
白映阳伤重未愈,邱大夫又说别挪动他身子为好,张夫人只能断了把人接回家养病的念头,便留下来,和女儿一同照顾白映阳。
张绣元天天寸步不离陪着他,不单喂饭喂水,还亲自给他擦身换药。
白映阳心中砰砰乱跳道:“她如此照顾我,多半肯回心转意。”可每当他有进一步的拉扯举动,张绣元便立刻躲开。
过得十余日,白映阳身上已不如何疼痛,能勉强下地走。
张绣元见他总躺在床上,原本就白皙的肌肤变得更无血色,趁着今日未下雪,微弱的阳光照进山谷,就扶他去屋外晒晒太阳。
来到山边空旷处,张绣元见阳光明媚,向村民借来一张懒人椅,垫上厚厚的被褥,扶白映阳躺下后,又拿被褥把他裹得严严实实。
村中人不时经过,见她照顾白映阳如同照顾儿子般,都忍不住好笑。
白映阳见前方不远处,正是自己坠落的那座山崖,崖底堆满厚厚的草垛子,朝崖上望去,陡峭的崖壁横七竖八,布满稠密的树桠,皑皑霜雪覆于枝叶上结成冰,阳光映照,犹如一道高不见顶,光彩夺目的琉璃墙。
张绣元想到白映阳曾自此落下,极为后怕,默念道:“多谢老天爷保佑,否则从那么高掉下,定要……定要……”
身后一声音接口道:“定要摔得粉身碎骨!”
白、张二人回头,见是村中的几名少年男女,正在堆雪人,适才说话的是一名十四岁左右的少年,白映阳认得他是村长的孙子黄春财,问道:“这里时常有人摔下来么?”
黄春财道:“时常倒不见得,一年到头总有几个,多是进树林砍柴的樵夫,失足摔下。”
白映阳道:“有小孩儿掉下来吗?”
此言一出,众少年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