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翠桥心道:“多半是他老打人,人家才不跟他玩,因而变得像闷葫芦,倘若他不打人,大伙自然愿意跟他玩,他想闷也闷不起来。”
张夫人又道:“后来小白羊来了,他不怕老虎,只要老虎一打他,他必定要打还。”
孟翠桥拍手笑道:“哎哟,好大胆!”
张夫人笑道:“可不是,凭谁见了老虎,都吓得跑不动,偏生小白羊那样瘦弱的,却敢反抗他,给打得爬不起来,仍不肯认输,最后反倒是老虎缠不过他,先投降,自此之后,他们感情竟愈发好起来,从前老虎是谁说的话都不听,连我和他爹爹讲也不听,可是只要小白羊开口,他比接到皇帝的圣旨还快,哎,我可有些吃醋呢。”
孟翠桥道:“他心里一定爱上白公子啦,还跟我说,若白公子是女子,定要娶为妻。”
张夫人见他双手托两腮,小嘴嘟起,双眉微蹙的模样颇可爱,笑着伸手轻捏他脸蛋儿道:“你可别乱喝醋,老虎心思单纯,胡说八道的事,千万别放在心上。”
孟翠桥伸伸舌头道:“我知道,我才不跟他一般见识。”
第34章“少”施“止”草
孟翠桥陪婆婆闲聊到深夜,离去时望见一轮明月挂在树梢,皎亮迷人,他想多欣赏一下月色,故从富贵花开堂的后门离开,绕进梦蝶园,信步往东厢走。
梦蝶园是白映阳布置的花园,颇具匠心,并不见多少痕迹,却似已把清丽婉约的江南景色尽收园内!
孟翠桥踱到假山旁,忽听山上中有人说话,他认得是孟莲蓬的声音,心想这孩儿怎么这样晚还在外头玩耍?当即上得假山,却见除了莲儿在仙人亭中,此外还有温玉福和他的医童少施春画,小厮:细雨、鸣雷。
少施春画、细雨、鸣雷见是孟表少姨娘来了,都笑着问好。
孟莲蓬跑过去拉他手笑道:“姑娘,你也来乘凉吗?”
孟翠桥道:“这么晚了,你还在此作甚,水芸水芝怎地不跟着你?”
孟莲蓬笑嘻嘻道:“我打发她们去洗衣裳,我才不要她们跟呢,唠唠叨叨的丫头!”
孟翠桥道:“你明日还要上学,快回去睡觉。”
孟莲蓬嘟嘴道:“三更还没到呢,等我把月牙儿画完了再睡,我总画不好,姑娘来教我。”说着就把他拉进仙人亭。
温玉福也在作画,见孟翠桥进来,让鸣雷倒茶。
孟翠桥见少施春画一会儿给他研墨,一会儿给他铺纸,于是朝孟莲蓬使了个眼色。
孟莲蓬会意,瞥眼见假山下的草丛中星星点点,有不少流萤,灵机一动,拍手笑道:“春画哥哥,你瞧,是萤火虫!”
少施春画道:“天气开始热了,萤火虫就出来。”
孟莲蓬笑道:“去年我在赋音楼阁的院中也见到许多萤火虫,我和水芸、水芝捉了不少,放进宫灯里,照得房间亮堂堂的,比蜡烛还亮。”又道:“我瞧见福儿哥哥房里也有一只宫灯,不如咱们现下去捉萤火虫,放进宫灯里,福儿哥哥画画可看得更清楚啦!”
少施春画也是好玩的,对细雨道:“你回去拿宫灯。”自与鸣雷牵了孟莲蓬下山,捉萤火虫去了。
孟翠桥见四人都已离开,便对温玉福道:“上回你给我少施大夫的药渣,我仔细瞧过了,那些药对你的病全无用处,你的病绝非不治之症,一直不好,当是服用此药之故。”
温玉福拿笔的手一颤,道:“你……查清楚没有……”
孟翠桥道:“你拿药渣去跟他对质,看他有何话说。”
温玉福双手握拳,半晌方道:“我自幼便是……少施大夫照顾,没想到他竟如此待我……”
孟翠桥道:“你切勿再吃他开的药,我会再煎新药,仍让莲儿送来此与你。”
温玉福道:“我的药都是春画煎熬,莫非他也……”
孟翠桥摇头道:“这却不知。”见他垂泪,劝道:“你别太伤心,当前只多加休养,一切等身子复元再说。”又道:“我不便在此久留,这就走了。”
温玉福突然一把抓住他手腕道:“桥妆,我有话要说!”
孟翠桥大吃一惊,想挣脱却挣不开。
温玉福急道:“你进得张府许久,我心里有一句话想问你,却苦无机会!”
孟翠桥道:“你有何话,赶快说完!”
温玉福道:“你为何答允嫁给表哥?”
孟翠桥怒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