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恶虎惊怒交集,一把推开他,骂道:“你别哄我,你肯定是男人!”
孟桥妆笑道:“是啊,我是男人,你昨晚不是已经看见了吗?”
张恶虎一愣,昨夜还百般抵赖,今朝怎地承认得这般爽快?
孟桥妆把衣裳穿好,又拿那件新衣裳微笑道:“相公,我帮你穿衣。”
张恶虎挥开他手道:“走开走开!”揉着臀部道:“你昨晚打我吗?”
孟桥妆一怔,奇道:“我几时打你?”
张恶虎怒道:“别装蒜,我屁股痛死了!”
孟桥妆这才明其意所指,肚里暗暗好笑:“这傻老虎,什么都不懂,真是个呆瓜!”
张恶虎道:“你干么打我?”
孟桥妆佯怒道:“洞房花烛夜,你撇下新娘子独自先睡,我不打你打谁?”
张恶虎瞪眼道:“你是男人,我们怎么洞房?”一激动屁股更痛,不住“哎唷、哎唷”。
孟桥妆伸手去绣枕下摸出一只小巧的瓷盒,轻轻揭开,一阵芬芳袭来,他笑道:“这是‘玫瑰膏’,清凉止痛,你把身子转过来,我给你涂一点。”
张恶虎怒道:“你打人还装甚好心!”一把将他推开,跳下床往衣橱去,经过穿衣镜时,忽瞥见自己脖子、手臂、胸膛、小腹、大腿的肌肤,密密麻麻尽是一小块一小块红印,心中惊讶道:“这是怎么了……莫非他拿针扎我?”恶狠狠瞪了孟桥妆一眼,从衣橱随便找出件衣衫披上,就往门口走。
孟桥妆拉住他道:“相公,你去哪儿?”
张恶虎喝道:“放开了!”
孟桥妆陪笑道:“你别恼,我有话要说。”
张恶虎道:“有甚好说的?”
孟桥妆道:“相公,我是男人,这件事你知道便了,千万不可告诉旁人。”
张恶虎怒极反笑道:“嘿嘿,你害怕么,知道怕还扮女子骗人?”
孟桥妆笑道:“我是为你着想,你怎地不识好人心。”
张恶虎道:“你骗婚,还说为我着想,我现下就上衙门报官捉你!”
孟桥妆挡在门前不许他走,说道:“我是骗了你,但你去报官,惹人笑话可糟了!”
张恶虎道:“怕人笑话你敢这么做,不男不女的东西!”
孟桥妆听他出言讥讽,双眉一竖,脸现愠怒。
张恶虎冷冷道:“你还敢生气,我才应该生气,快让开!”
孟桥妆陪笑道:“你去报官不打紧,我本卖身在青楼,名声自来不好,只不过到时人人都知梅龙县的张大保长娶了男人作妻子,还招摇过市,我不怕人笑话,你怕不怕?”
张恶虎大怒,扑过去要掐他脖子。
孟桥妆早有防备,身子斜地一让,叫他扑个空,随即转到一个牡丹大花瓶后。
张恶虎动作更快,一瞬追上他,扣住腰身,令他无法再逃。
孟桥妆倏地抬腿,一脚踢在他左胫骨上。
小腿胫骨无肌肉保护,被踢中的感受实是无法用言语形容!张恶虎痛得抱腿蹲在地上。
孟桥妆见踢得重了,有些担心,弯腰问道:“很痛么?”
张恶虎倏地勾住他脖子,用力收紧道:“你这混蛋!”
孟桥妆力气远不及他,被勒得喘不过气,舌头都伸出来了,双手在他胸膛乱推乱捶。
张恶虎见他泪光莹莹,显然十分难受,终究不忍心,松手丢在地上,推开房门就走。
门外站着许多丫鬟婆子,一字排开,端水的端水,托盅的托盅,捧巾的捧巾,她们是来服侍新人梳洗的,见大少爷出来,一起笑道:“大少爷早!”
张恶虎一向烦下人跟前跟后,现今正心烦,又见这等阵仗,如同火上浇油,张口就骂:“你们在这里干么?作死啊!”
众人全没料到近日总是笑脸迎人的大少爷,会在新婚翌日破口大骂,唬得齐齐倒退三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