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珩砰一声跪在门前的石阶上:“二叔,求你让我见见他。”
“不必了。”
“他是我爸!”
“他活着的时候,你有认过他吗?”
晏珩登时一口气没缓过来,嗓子一呛,拼命的咳嗽起来,像是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了。
齐卓程演的林素瞅准时间,跑入镜头,扶住晏珩,对那人说:“晏先生,晏伯伯在世时,师傅没有尽过当儿子的责任,不管他如何悔过,都是无法挽回的过错。但师傅到底是晏伯伯的儿子,这一炷香,你不许他上,日后也会成为不能再挽回的错。”
那人沉唔半晌,让开了几步。
林素扶起晏珩走进大院,听见这人在旁边道:“晏珩,大哥说如果你这次回来,就告诉你一声,当年他不顾你的感受,阻止你,他有错。”
晏珩脚下不停,但眼睛默然闭起,眼泪滑落。
全场一片寂静,每个人似乎都沉浸在这样一份无尽后悔的压抑里。
王寄楠眨掉眼中的湿意,长舒了一口气。
——
片场的雨势越下越大,镜头里看出去的视野已经完全模糊。
“卡!”
齐卓程顺利赶完了最后一场戏。
王寄楠检查了一遍效果,非常满意:“大家辛苦了,今天收工了。”
齐卓程换好衣服,从化妆室出来挂,路过顾怀的休息室,见到陈言一脸焦急的在门口转悠。
“陈哥,你们还没回去?”
顾怀的戏收的比齐卓程早,这个点按理说应该已经回去了,没想到居然还在片场。
陈言唉声叹气:“顾爷还没出来,在里面呆了两个多小时了。”
齐卓程转了下门把手,发现门从里面锁上了。
陈言胖胖的脸上都愁得拧成褶子了:“我敲了几次,没反应,不敢再敲了。”
齐卓程敲了两下门:“顾先生。”
陈言刚要说话,忽然听见里面的门锁“咔嗒”响了一声。
齐卓程推门进去,转身又把陈言拦在外面了。
陈言:“……到底谁是助理啊啊啊!”
顾怀坐在休息室里,脸色淡漠,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横在桌上的药瓶。
他屈起手指弹了一下,药瓶“咕噜咕噜”的滚远了,旋即又被拿回来,重复了一遍动作。
顾怀听到齐卓程的脚步声,也不回头:“外面雨太大,等会儿再走。”
齐卓程自然不会信他这种蹩脚的借口,按住他把玩的药瓶,一本正经道:“想到顾叔叔了?”
顾怀:“……”
前一场在晏家的祭拜戏。
顾怀拈着竹立香,神情绷得死死的。
落泪无声。
那份抑郁到极致的愧疚感,几乎把全片场的人都看哭出来。
晏珩跪在灵前,没有歇斯底里的痛哭,只是跪在地上,一揖到地,十指紧抠在地上,抠得关节发白。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个音。和父亲一世都没能解开心结,遗憾便如烈火浇油,燃成无法再释怀的苦楚。
这场戏,镜头超时,王寄楠完全忘了喊“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