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恕在伍彤眼中看到了疑惑,这疑惑和她天真浪漫的伪装不同,竟然是真实存在的。
“我就是伍彤。”她说。
“那伍守廉和王爱霞是谁?”明恕问。
听到这两个名字,伍彤的神情立马变得厌恶凶狠,“他们是我父母。”
明恕问:“他们现在在哪里?”
伍彤低下头,“当然是在老家。”
“可你老家的房子里,已经没有人了。”
“……”
片刻沉默后,明恕说:“今年春节,伍家告知街坊,说要到城市里来投靠亲戚。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来了,你父母呢?”
“他们……”伍彤不安道:“我不知道。”
明恕说:“不,你知道。除了你之外,没人知道你父母的下落。”
伍彤胸口狠狠一提,脸上的凶狠变成了狰狞,“你到底想问什么?”
明恕肃然凝视着伍彤,言语掷地有声,“问你是否杀害了伍守廉王爱霞,是否杀害了与真正伍彤相似的沙春!”
伍彤半张着嘴,半分钟后诡异地笑起来,“我没有。我就是伍彤,我有身份证,你要看吗?”
明恕忽然问:“如果我能找到你的亲生父母,你想见见他们吗?”
伍彤的笑容凝固了,娇美的脸正小幅度地颤抖,“我……”
“你可以再好好思考一下。”明恕起身,将座椅归位,“每一桩我想查的案子,最后都会水落石出。”
伍彤就是凶手,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可证据链目前还不完整,必须继续调查。
明恕又赶到伍彤的住处,再次注意到卧室门口的长方块地毯。
“伍彤作案时穿的衣服是最重要的,上面必然留有关键信息,伍彤将它们都处理掉了,这就很麻烦。”肖满说,“不过这其实也算个间接证据。”
明恕蹲下来,戴上手套,问肖满要了个大号物证袋,将地毯放入其中。
伍彤、孟雪、李天月都没有回家换鞋的习惯,客厅相当于公共区域,她们的拖鞋都在自己的卧室里。
“把这块地毯带回去详细检查。”明恕说:“伍彤虽然已经将作案时所穿的衣物处理掉了,但她从现场回来时,必定踩过这张地毯。没有将地毯和衣物一同处理掉,是她的疏忽。”
肖满立即明白,“她鞋上附着的泥土会掉落在地毯上!”
明恕马不停蹄赶到南城区分局,要求调8月24号清晨的道路监控。
据李天月所说,伍彤是24号早晨回到家中。这就是说,伍彤在杀害并埋藏沙春之后,很有可能在演艺集团躲到了天亮,然后乘公交或是出租车回到东城区。
每个交通站点都有监控,伍彤大概率不会选择公交。那么清晨从演艺集团所在的南邺大道上驶过的每一辆出租车、私车,都可能载有伍彤。
这条线索排查起来需要不少人力,南城区分局主动提出配合,原因明恕不用想都明白——萧遇安将楚灿这个麻烦留在重案组,直接给南城区分局减了负。
另一边,荷香县公安局开始对万翠村展开调查。
徐椿问过很多村民,确定伍家是在正月十二办的流水席,而在办流水席时,伍守廉、王爱霞都还活着。
“其实春节那阵子我好像根本没见到伍守廉和他老婆子。”住在伍家附近的欧春翔说,“是伍彤到我家来,说要搬家了,请我们去她家吃饭。”
“伍家请客那天,你其实没有看到伍守廉夫妇?”徐椿问。
“我……”欧春翔挠着头,“我记不得了,应该见到了吧。他们家请客,他们当然在家。”
很多村民的回答都与欧春翔相似。
徐椿立马想到一种可能——在伍家设宴时,伍守廉和王爱霞就已经遇害了。伍彤散播举家去城市的消息,还请人来家里吃饭,就是为了营造伍、王还活着的假象。
春节是个很方便行事的时间段,家家户户都有自己的事要忙,摆一桌流水席,东家吃了西家吃,若是有人问及伍守廉和王爱霞在哪里,完全可以用“在后面准备菜”、“和王叔李叔喝酒”敷衍过去。
“我那天还找过爱霞,毕竟是多少年的老朋友了,但确实没见着人。”村民陈其翠愁眉苦脸地说。
徐椿问:“那你为什么认为伍家请客那天王爱霞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