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冷风从唐叶的房间里端着餐盘出来,一脸惊讶的看着站在门口的沈君图。
这些天,沈君图一直没有拉下脸去看唐叶,而唐叶的生活也是吩咐给了冷风照料。听着冷风拔高的声音,沈君图微微皱了皱眉,但低头看到冷风手中干净的餐盘,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些。
“他怎么样了?”
“唐先生身体素质很好,已经没什么事了。”
沈君图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冷风看着沈君图还站在门口,踌躇了一下,开口道:“老板你要去看看唐先生吗?”
“……还是不用了。”
看着沈君图离开的背影,冷风忍不住将目光投放在了唐叶卧室的方向,一脸的若有所思。
唐叶住的房间还是上次的那间,窗外的茉莉花香气依旧,让人心旷神怡。
拿过一旁的手机,唐叶看着上面的日期,表情倏地阴沉下来。撑着身子下了床,大腿处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却也不会妨碍到正常的行走。
打开衣柜,里面是沈君图派人去公寓收拾过来的衣服。伸手取下一套黑色的西装换上,将同色的领带一丝不苟打上结,往常自然垂下的头发也被整齐梳到了脑后,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精英气息。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白皙俊逸的侧脸,一双没有温度的眸子轻轻眯起,唐叶忍不住扯开一丝冷笑,转身离开了房间。
沈君图中午下班回来,再三考虑之下,还是来到了唐叶的门前。刚要直接推门而入,但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硬是抬手敲了几下门。
等了半天没听到回应,沈君图终究还是按捺不住推开了门。床上被褥凌乱的铺开,睡衣也被人扔在了地上,可唯独就是不见唐叶。
走下楼,沈君图看到刚回来的冷风问道:“唐叶呢?”
冷风一愣,“唐先生不是在房间吗?”
“这就是你看着他的结果?”沈君图面色不虞。
冷风回过神,立刻跑到书房,不一会儿又跑了下来,脸色有些差,“老板,唐先生是开车离开的。”
“开车?他还受着伤。”
冷风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他人在哪儿?”沈君图的身份特殊,因此所有的东西都有定位监控。
“温山。”
沈君图一愣,连忙捞起玄关处的车钥匙,就出了门。
开着车的沈君图心情莫名有些烦躁,不单是为唐叶的任性,还为了自己对唐叶过多的关注。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意气用事,但事实却……沈君图握着方向盘重重叹了一口气,算了,还是先找到人再说吧。
温山,顾名思义就是一座山,可那座山的特别之处在于那上面修建的一片陵园,所以一般人去温山都是为了祭奠。唐叶会在受伤的情况下坚持去温山,肯定是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他会是去看谁的呢?
沈君图即将到达温山的时候,突然下起了大雨。温山这片地带一向多雨,天湿路滑,而且又是山路,稍不注意就会车毁人亡。这也是沈君图为什么会如此担心唐叶的原因。
将车开到山底,沈君图一眼就看到了停放在不远处的车辆。撑着伞走过去查看,里面空无一人,只怕是唐叶还没有下山。咬了咬牙,沈君图认命的打着伞往山上走。
山上的雨势更猛烈,丝毫没有怜惜站在墓碑前的唐叶。来时带的一束白色雏菊也没能避免暴雨的侵略,娇嫩的花瓣撒了一地。雨滴顺着唐叶俊朗的脸庞在下巴滴落,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部湿透,带着冷意的凉风吹过,传过唐叶的四肢百骸,可再凛冽的风雨都比不上此刻唐叶心中的悲凉。
沈君图来到陵墓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唐叶站在一个墓碑前,一动不动。雨势形成了一层模糊的白纱,让他看不清唐叶的表情。但是那人微弯的脊背和低垂的头却形成了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悲伤,冲破那层桎梏,清晰的展现在自己眼前。沈君图能感觉到的,就是无尽的绝望和难过……
头顶上突然多了一把伞,唐叶木然的转过头,看到是沈君图又收回了视线。沈君图站在他旁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在看到墓碑的那一刻,眸子不受控制的睁大。
那是一块只刻了几个数字的大理石墓碑,没有照片,没有姓名,也没有生平,就只有一串冰冷的数字。
本想询问,可看到唐叶的眼神,沈君图又忍了下来。本想一开始就向唐叶道歉的,但是现在这种气氛明显有些不合适。
“你的伤还没有好,不能淋雨。”
“我知道。”唐叶回答着,但是眸子还是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的墓碑。
沈君图看了墓碑一眼,皱起了眉头,“这个人……对你很重要吗?”
重要吗?呵!能不重要吗?那里面,可是他的孪生弟弟啊!是那个自己苦苦寻找了十六年的人,是那个跟自己有着一模一样面孔的人,也是那个天意弄人自己无力挽留住的人,更是直到如今,一想起就会痛不欲生的存在。
“对!他对我很重要,很重要。”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唐叶说着轻轻笑了起来。
沈君图清晰的看到唐叶眼里的情绪,那是疼惜,宠溺,还有浓到化不开的温柔。这样的唐叶,他从来都没有见过,沈君图在心里暗自摇头笑了一声,他现在居然有点嫉妒这个不知名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