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多久,她就听到了脚步声,有些气势汹汹的意思。
她轻轻抿了口茶,把茶杯放在了茶几上,一抬眼就看到了来势汹汹的夏石。
夏石没有穿他在公司常穿的衣服,而是穿着黄色的连帽卫衣和黑色长裤,一头碎发,眼睛还是那样凌厉张扬,带着点嚣张的少年气。
他这身打扮,倒是刚从学校回来的模样。
路悔记得夏石刚刚上大一,成绩很不错,是个学霸,所以夏父把他放到公司给夏秋……帮忙。
不过目前来看,帮倒忙的可能性比较大。
夏石脸色很不好看,连眼风也没给路悔一个,直接就想要无视她,去书房找夏秋。
路悔把茶放到了桌子上。
夏石要穿过客厅的时候,被林管家拦住了。
“你拦我?”夏石气笑了。
林管家叹了口气,“小少爷,还是听少奶奶说两句话吧。”
夏石陡然烦燥,“滚开!!你算个什么,凭什么拦我?!”
“夏石。”
路悔的声音清水一般寡淡,“你现在的样子,真像个气急败坏的可怜虫。”
夏石一下回过头,“你说什么?!”
他一下对上了路悔的眼睛。
眼前的女人,和印象中那个怯弱又有些嚣张的少女虽有相似,但又有着本质的区别。
如果说之前的少女无害又有点狐假虎威的嚣张,眼前的人,则带着一种宛若刀锋的冰冷气场。
夏石回过神来,冷笑道:“之前的账我还没和你算,你居然还敢跳出来?”
他傲慢起来:“怎么?你这个态度,是想给谁打抱不平吗?”
他连夏秋都敢怼,还怕了这只小麻雀?
“打抱不平?”路悔摇摇头,“我能给谁打抱不平,只是看你那么可怜,有点想发笑罢了。”
茶有点烫,路悔让自己稳稳的握住。
“我?我可怜?”夏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告诉你……你是叫路悔是吗?真是个好名字,我听说你五岁就死了父母,爷爷奶奶还是靠夏家出钱才能活到现在吧……”
夏石的表情讥讽又冷酷,“到底谁才是可怜虫?”
“听你这么说,我好像很惨。”
好像是被人揭开了心里最痛苦的伤疤,路悔脸上却没露出半分伤心和难过,她只是悠闲的提起茶,拂了拂茶沫,“就因为我恨惨,所以我就该像你一样,抱着自己的伤疤,对全世界哭诉着自己是个可怜虫吗?”
夏石:“你什么意思?”
路悔声音悠然,仿佛只是一个旁观者,带着点嘲讽的笑,“一个人可不可怜,要看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即使是失去一切的乞丐,要是能站起来做自己能做想做可以做的事情,那也不是可怜虫。”
“真正的可怜可恨的,是拥有一切,还觉得自己很惨的人。”路悔眉眼一瞬如出鞘的刀锋,“以及,紧抓着自己的伤疤,践踏别人真心的人。”
也只有夏秋那样温柔的人,才会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还会那样无言的承受一切。
……承受本来不该她承受的一切。
夏石明白路悔想说什么了,他讽刺道:“你还是在给夏秋打抱不平了,太可笑了,你哪里来的资格?……你认为我觉得自己是个可怜鬼?对夏秋口出狂言是因为我因为自己死了妈所以叛逆伤害姐姐?你开什么玩笑——”
路悔有些躁动的拂过了食指上的创可贴,摸不到那道伤疤,仅仅是抚摸着创可贴,她就有了继续战斗的勇气,浮躁的心一瞬间就安静了。
她是谁。
她因为谁而站在这里。
她的意义。
“我告诉你路悔。”他一字一句,“这本来就是夏秋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