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鸥打了个哈欠,把手里的保暖大衣扔给她,“安导说晚上没大风,不过会降温。你自己多注意点儿。瞧那位。”
她指向一旁用防护服把自己裹严实的陶吾。
池渔看去,忍不住笑,“嗯。”
“那我去了,我老胳膊老腿经不起冻,有事你叫我,叫安导,叫小阳也行,张嘴少不了你一根头发。别一个人乱跑。”
池渔专心望着B2口,没吱声。
“林鸥。”
林鸥走出去几步,恍惚听到池渔叫她,一回头,那人朝着沟谷方向一动不动,那声呼唤似乎是错觉。
她摸摸鼻子,往前走了一段。
“谢谢。”
再回头,池渔仍是背对她。
林鸥蓦地打起寒颤,以为自己撞鬼了。
池渔实实在在地休养了两三天,这时难得的精神百倍,一个人盯梢颇无趣,闲不住的手便拿起了垂到脚边的腰带——陶吾那件冲锋衣上的。
拉一下,再提一下,把人形神兽从阴影里拎出来。
对“闭上眼睛下一秒是不是能迎来初吻的终结”的期待终止于林鸥的电话。
气氛被打破,陶吾就变成了这样子:从头到脚密封在冲锋衣、护目镜、防护服……以及后来不知哪儿摸出来的连体大衣。
池渔一开始不明所以,直到她悄悄从衣袖里探出一节粉红接近桃红的手指——甲盖都罩着薄红。像极了冬天泡完热水澡顺便蒸半小时桑拿。
很想让人放在手心捏一下揉一下是真的,不好见人也是真的。
神兽所谓的变色,效果比千万级特效真诚多了,自然,且持久。
“还没好?”池渔问。
陶吾没说话,大约是探知到周围没别人在,窸窣地从袖筒里伸出左手。
强光的照射下,已经看不出太深的红色,透着一股气血充盈的红润,乍一看,像环境光映射。
“好了。”
闻言,陶吾迫不及待拉下冲锋衣帽链,把自己从长久的束缚中解放出来。
其实两颊红通通的,但池渔说不好是气闷憋的,还是遗留。
她咬咬舌尖,警告自己不能笑。
万一提前把朝霞贴上去了呢。
池渔收敛神色,指向观测点的小尹,“那家伙快支撑不下去了。”
再看沟谷坡口的亮子,刚不要命地一口气连灌了三罐超浓缩咖啡,胡子拉碴,眼窝青黑,深凹的眼睛却灯泡似的滴溜溜转,生怕谁会趁他不注意钻进B2。
虽然,是有不止一个人及非人这么想。
比如池渔和陶吾。
再比如……
闵秀大概只回去打了个盹。一小时没到,就见她穿着沙黄防护服,走出大雅丹堡。
她没有直接下沟谷,而是绕过五号建筑及观测点,借着前天大风形成的沙浪遮挡,来到沟谷另一端,避开亮子。
“闵组长。”
闵秀吓了一跳,捂着胸口东张西望,抬头看到石墩上露出半颗脑袋的小池总。
“你……”她条件反射望向坡口,没看到亮子,说明她们在视野死角。
“来呀。”小池总招手,见闵秀踯躅不定,索性山不就我我来就山,自己跳下石墩。
“你在这儿做什么?”闵秀被一帮小年轻折腾得肝火大盛,对上小池总,反倒自然拿出了长辈的口吻,“防护服也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