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就幸亏己方非酋队伍中出了位间谍欧皇了。姜聿奋力挥舞小手:“报告岐哥,这门儿本来就能打开。不光进出的门能开,通往别的车厢的门也能开,只不过是单向的,只有在我们车厢这边才能开,门那边开不了。”
“是吗?”周岐侧过头,“那你们开过没?”
“没有。”姜聿摇头,“这些只是写在了人手一份的乘坐须知上,这不还没等有人去开门呢,第一起血尸侵袭就发生了。”
“哦……然后你们就发现这扇门一旦放在别的车厢,就不是想开就能开的了。”周岐的目光自那些虎视眈眈的面孔上一一扫过,大手一挥,“什么乘坐须知?拿给我看看。”
他朝姜聿伸手,立即就有人朝姜聿投去警告的眼神。
姜聿缩缩脖子,心说你们瞪我也没用,就算我不给,这位哥也有的是本事自己会抢,横竖都得上供,不如大大方方拿出来?
于是姜聿顶着压力把那份橘红色的看起来颇为辉煌贵气的“乘坐须知”递给周岐。
周岐翻开册子光滑的丝绸软皮,所谓的“乘坐须知”上,抬头便是一句振奋人心的祝贺语:恭喜各位乘客,你们将成为日不落列车上的唯一一批幸存者。
哟,还挺喜庆。周岐嘴角一抽。
祝贺语下面就是正文:
各位若想成功存活,请遵守以下几点温馨提示:一,为确保安全,列车到站前请勿打开车门。二,车厢内资源有限,请勿放进任何不相干人等。三,列车行驶过程中请勿中断乐队演出。
有违上述者,后果自负。
瞧瞧这语气,跟姓徐的口中名为谈判实为威胁的玩意儿如出一辙。
“呵。”周岐看完,把须知递给徐迟,轻嘲一声,“还真是一车厢的气运之子。”
“运气好怎么了?有本事你们当初也选5啊。”话音刚落,立马有人呛声,“自己运气不好就自己担着,怪不了谁。彩票也不是人人都能中的,你一个中不了奖的就成天埋汰中奖的,心眼太小。”
有一个带头的,别的人也理直气壮起来:“就是。放你们进来已经是天大的仁慈了,吃了好处就闭上嘴老实待着。”
“红眼病要不得啊年轻人。”
“是撒是撒,进了这节车厢就能活到最后,放你进来就好了嗦,阴阳怪气的做撒子嘛。”
“我们只是进来找东西,找到了就走。”徐迟说。
“那不行。”又有人高声抗议,“你进来都进来了,干什么还要走?你走了万一把这里的事告诉别人,那别的车厢的人不都疯了一样的涌过来了?不行,你们进的来,想出去就没那么容易!”
“是啊是啊,想出去就踩着我们尸体出去!”
“不能出去不能出去!”
耳听抗议声一浪高过一浪,徐迟眼珠一转,拿正眼看了看起这话头的那位红头发年轻人,提起嘴角:“我想去哪儿便去哪儿,你管得着吗?”
“我……”红头发小伙子梗着脖子,脸涨得比头发还红,他看着徐迟的脸,脑子一晃就是这人在尸山血海里生生剖出一条路来的场景,同样的眉眼,隔着屏幕看跟亲眼对上到底不一样,他“我我我”了半天,被强悍的气场压得半句反驳的话都说不上来。
徐迟轻不可闻地嗤笑一声,把“乘坐须知”啪得一声阖上,然后做了个“让一让”的手势,很是轻蔑。
红头发为自己胆小到说不出话而羞恼,他脑子里想着再骂一句,脚下却已经乖乖让了路。
挤在门口不依不挠的人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往两边腾出空。
徐迟抬起脚,径自往兀自演奏着的乐队走去。
周岐与他错开半步紧跟在身后,低声问:“刚刚你砸窗的时候,怎么知道他们的门能从里面打开?”
“我不知道。”徐迟的嘴唇小幅度地翕张,“只是小小的赌了一把罢了。”
周岐听了差点摔一跤,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什么?赌了一把?还小小的?你拿什么赌?”
“嘘,小声点。”徐迟朝他倾身,温吞道,“我们刚刚把所有车厢都爬了一遍,你仔细想想,其他车厢里的人都是什么表情?”
周岐摸着下巴想了想:“怎么说,好像都挺焦虑的吧。”
“对。”徐迟投以赞许的眼神,“生死当前,兔死狐悲,眼看其他车厢一个接一个被血尸洗礼,正常人都会生出马上就要轮到我的危机感,坐立不安才是最正常不过的情绪。比如说六号车厢那两个激烈争论是不是要接收难民的男人,他们焦虑,而且恐惧,一直在为还没到来的事情而担心,甚至爆发争吵。魔方为什么要在各个车厢直播他人惨死的画面?目的就是使人自乱阵脚,这一招要是放在行军打仗的队伍里,就叫心理战。你再看其他车厢里的气氛,是不是或多或少也不怎么安宁?”
“是,但这节车厢里的人却气定神闲。”周岐明白过来,“所以我之前的直觉没有错,五号车厢就是有猫腻。”
“嗯,你没错。”徐迟弯了弯眼睛,“只是我靠观察,你靠直觉,我说得出所以然,你说不出罢了。”
“事实如此,但我怎么感觉你在损我。”周岐撇嘴,依然感到怀疑,“但你只凭这个,就能猜到他们的门能打开?”
“不能,说了,我只是赌一把。”徐迟耸了耸肩,把嗓音压得更低,“我赌的其实是,就算我把窗户敲碎了,血尸也不会瞄准五号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