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知道陆家有个老三,一直闲赋在家,不过这事儿他也不愿主动提起,毕竟陆家乃是皇后一派,羽翼已然十足丰满,若是再如此壮大下去,恐怕又要让皇上头疼不休。
只是谁又料到,皇上今日一见,倒是觉着陆轻舟这人,有几分的合眼缘。
皇上瞧着哗啦啦转个不停的小水车,兴致一上来,便道:“这是你做的?朕瞧着,倒是比将作少府那些个老家伙们,还要有些个能耐啊。”
“陛下过奖。”陆轻舟一副诚惶诚恐模样,道:“卑臣不懂得太多大道理,倒是会修葺些个小顽意,若是陛下喜欢,卑臣还有不少这样的新鲜顽意,愿进献予陛下。”
“哦?”皇上道:“你的花样倒是挺多。你这性子,与你那父兄着实不一样,朕看着倒是不错的!不如这般……”
皇上一时高兴,干脆说道:“将作少府还有个空缺,不如叫你顶上去,便做个将作少府丞如何?”
“卑将谢陛下恩典!”
陆轻舟二话不说,立刻复又跪下行了大礼,一口应承下来,全无推脱之意。
皇上又哈哈大笑,道:“果真是个爽快之人,明日便去上任罢,朕还等着瞧你做出来的新顽意。”
“是,卑臣敬诺。”陆轻舟道。
这一下子皇上高兴了,陆轻舟也是兴奋至极,虽厉长生面色如常,但他的确并无不悦。
说到不悦,这冯夫人是最为不悦的,差点便给气死过去。
皇上不只是因着自己见到了陆轻舟,还封了陆轻舟个官,这叫冯夫人心中如何能舒坦的了?
冯夫人笑得颇为僵硬,皇上倒是未有瞧出来,还道:“爱妃,今日你将朕拉到涤川园来,莫不是与陆轻舟商量好的?你是不是早便知道这有个稀奇古怪的水车?”
“哈……哈,”冯夫人笑的更是干涩,道:“瞧陛下您说的,妾怎么可能提前知道呢。”
正这个时候,厉长生看准时机,上前半步笑着道:“小臣恭喜皇上。”
“何喜之有?”皇上奇怪的问。
厉长生说得一本正经,道:“如今冯夫人温婉贤淑,为皇上引荐皇后的弟弟。不正是说明,皇上不只将朝堂山河治理的井井有条,还将后宫家室也处理的一派和谐?这内外无忧,天下自然太平盛世!小臣是以恭喜皇上。”
“你这个人,说话倒是中听又中肯的很!”皇上显然高兴的紧,笑的几乎合不拢嘴。
冯夫人赶忙赔笑两声,笑容别提多难看。
“话是这么说的。”皇上拉着冯夫人的手,道:“日前朕心里面还有个疙瘩,觉着爱妃恐啪是与皇后不怎么亲近。如今这么一瞧,倒是朕想得多了,爱妃能引荐皇后家弟,说明与皇后如此和睦,朕也放心了许多。”
“陛下多虑了,”冯夫人硬着头皮道:“妾与皇后娘娘并无间隙,正是情同姐妹呢。”
“好好好,那就好。”皇上道。
皇上眼看着水车新鲜,便站在湖边多瞧了两眼。
眼下正是入秋时节,水边那面风大,一阵阵凉风吹来,倒是将晌午的燥热驱散了不少,觉得煞是身心舒畅起来。
只是没过片刻时辰,皇上又觉着有些个不爽利起来。
他伸手抓了抓脖子,又抓了抓下巴,皱眉道:“这水边虫子着实不老少,都说秋蚊子最厉害,朕今儿个可算是领教到了,你们瞧瞧,可把朕给叮的,着实痒死了。”
众人一瞧,都是倒抽一口冷气,只见皇上脖子和下巴上一片片的大红包,的确有些个像是蚊虫叮咬,但是仔细一瞧,又觉着不怎么像了。
众人皆是站在此处,并未瞧见蚊虫飞过,也无旁人被叮咬,只陛下一个长了大包,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扩大,着实骇人听闻。
冯夫人头一个叫起来,道:“愣着做甚么?快去叫太医来!”
“陛下。”
与冯夫人尖锐的声音相比,厉长生的声音便镇定得多,虽然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皇上转头瞧他,厉长生不慌不忙不卑不亢,道:“启禀陛下,陛下颈上的包块并非蚊虫叮咬,依小臣看来,应是风团。”
“风团?”皇上乍一听,道:“你这寺人还懂医术?”
厉长生道:“小臣只是略通一二。如今正是夏秋换季之时,又临风临水,最易引发风团之症。”
这风团便是寻常说的荨麻疹,乃是一种局限性水肿反应,亦是一种过敏反应,换季之时最容易引发,日光、冷热、风吹、甚至是精神上的刺激,都极易引起风团症状。
这风团有时的确类似于蚊虫叮咬,肿块又痒又疼,着实让人焦躁难忍。
风团乃是十分棘手的病症,因着诱因颇多,所以便是放在现代,也并无太好的治疗效果,主要以缓解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