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子荆白玉正巧路过,眼瞧着陆轻舟便不爽利,轻哼一声转头欲走,全不想给陆轻舟好脸子看。
哪料到陆轻舟也未有注意太子,眼皮垂着,目不斜视便走了过去。
“咦?”
小太子荆白玉纳罕的回头,道:“这……这陆轻舟好大的胆子,见了本太子不拜也就算了,竟当做没瞧见一般,好生目中无人!气煞本太子了!”
陆轻舟是真无瞧见,他满脑子乱糟糟的,正想着厉长生离开时留下的话,说是可以去冯夫人那处找他。
陆轻舟心中犹豫不定,昨日自个儿才将厉长生赶走,今日便巴巴的往冯夫人那处去寻他,这岂不是……
岂不是……
抬手打了自己的脸,实在是丢人现眼的事儿。
厉长生很快回了冯夫人殿中,冯夫人正等着他,见他来了竟是还亲自迎出来。
冯夫人道:“怎么的去了这般久,可叫我好等!”
厉长生并未解释,只是顾左右而言他,道:“小臣正想问一问娘娘,日前予娘娘您的香体膏可好用?”
提起这个事儿,冯夫人便是一肚子话想说,瞬间话题就被差了开去,道:“好用的很呢!皇上前个总嫌我熏香太重,如今倒是没再说过。”
厉长生笑着说:“能为娘娘排忧解难,着实是小臣的幸事。只是不知道,娘娘可有什么赏赐予小臣?”
“你这人,”冯夫人一听笑了出来,道:“讨赏都讨得如此直接,倒是叫人听着也舒坦。你且说,你想要什么赏赐?虽我比不得太子殿下,却也不是什么吝啬小气之人,指不定比太子对你更好呢!”
厉长生顺着她的话,道:“那要先多谢娘娘恩典。其实小臣是有点事儿想要拜托娘娘,并非什么难事,对于娘娘您来说,就更是容易至极!但这事儿除了娘娘之外,太子殿下都是做不得的。”
“哦?”冯夫人笑了,道:“是何事情?瞧你把我给捧的,就你最会说话。”
厉长生道:“小臣有个友人,如今就在宫中当差,他家里人皆是瞧他不上,嫌弃他这个嫌弃他那个,可他偏生想要混出点名堂来,才好扬眉吐气不是?”
冯夫人一听,似乎也猜了个七七八八,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厉长生继续说道:“如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在整个皇宫之中,陛下最为宠信的便是娘娘您,恐怕连皇后娘娘都是追赶不上的。若是娘娘您能赐个恩典,稍微向皇上引荐一番,那一准全无问题。”
皇上日理万机,自然不是谁都能见的,尤其最近窦将军打了胜仗,詹国使臣随之进宫议和,众多事情撞在一起,皇上是忙得晕头转向,根本无暇分身,好不容易得个空闲时辰,是谁也不得打搅的。
但若是冯夫人开口引荐,陛下看在窦将军的面儿上,亦是要给个脸子,不好一口回绝。
厉长生道:“小臣已然在友人面前夸下海口,那人还不信小臣,说太子殿下都做不成的事儿,娘娘您就更……”
冯夫人轻轻拍了一下案子,道:“真是瞎了他的狗眼!不过一点子小事儿罢了,也值得说的这么玄乎?你可是我身边的掌事内使,万勿叫旁人给轻看了去。你且告诉你那友人,叫他明日涤川园候着,我定然能将皇上带过去,一准便叫他大开眼界!”
“是,敬诺。”厉长生道。
这冯夫人不愧是将军之女,性子霹雳爆火,稍一加热,差不离便要炸裂。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儿,冯夫人全不放在眼中,一口应承下来。
第二日午膳之后,冯夫人并着几个宫女,提了些糕点就往皇上那面去了。
皇上正忙里偷闲,听说冯夫人前来,也不好直接驳了她的颜面,就叫人将冯夫人传了进来。
冯夫人笑盈盈而入,送了点心说了好话,娇滴滴央求道:“陛下,如今涤川园里正开了一些小花儿,陛下可愿意陪着妾去瞧瞧?也好散散心,舒缓舒缓呢!”
皇上有些疲懒,一看便是不愿动的,但抵不住冯夫人的央求,冯夫人反复求了两次,皇上也只好勉强答应下来,与她一同往涤川园而去。
厉长生便在涤川园中候着,就等着皇上与冯夫人一道前来。
涤川园的确开了不少新鲜的花草,但皇上总是瞧着,难免觉得腻歪,没甚么稀罕可言,瞧得全不走心。
冯夫人依偎在皇上身边,踩着莲步便往这面走来,眼瞧着厉长生侍立在一旁,还对他打了个眼色。
厉长生略微点点头,嘴角止不住露出一个笑意来。
就听“哗啦啦”的声音,不远不近的竟有流水之音。
皇上有些个纳罕的道:“是甚么声音?这湖不是死水?怎么的还流起来了?”
冯夫人也是不知,无从回答皇上的话,倒是厉长生立刻上前两步,毕恭毕敬的道:“回皇上的话,这是水车的声音。”
“水车?那是何物?”
皇上眼瞧着厉长生面善,但他贵人多忘事,也不记得厉长生是何许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