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秋成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魏安荣喝过的那杯茶,面上看不出喜怒。“阿羽,你觉得这个景荣公主和皇上到底是何关系呢?”
阿羽摇头,“不知!但你,该知道了!”
“呵,阿羽向来说话最让我舒服。景荣公主用好了是步好棋,用不好,那说不定就是整盘棋的败局所在。我是如此,皇上如此,太后亦是如此!可我想得到的东西,和他们不一样,所以这步棋,必然不能是败笔!”
孟秋成看了一眼阿羽,“你的伤好利索了?”
“本就不是什么要紧的伤势,只这一次是我鲁莽,连累了钱丰。”
“这笔帐我记下了,迟早我会找庸王要回来的!你做事从不会鲁莽,若不是有什么重要发现,你不会轻易冒险。能够让你去冒险的事,也一定不是小事!说说看吧,你都发现了什么?”
“我在庸王府见到了一个人!”阿羽沉声说道。
“什么人?”
“张书礼!”
“难怪你会要去庸王府一探究竟。这朝中张书礼的门生就占了一半,辅成王远在边关,自然顾及不上京都的事。梁王纵使忠义但还是太年轻了,没有实权自然无法控制得住局面。
太后又处处压制皇上,这兵变许是说来就来的。长安的天,怕是要不太平了!阿羽,让人都做好准备吧!”
阿羽点点头,复又道了一句,“庸王的那批货你打算怎么办?”
“既然庸王想要利用我运送私盐,那我不如将计就计了。正好永乐寺大火也需要一个由头调查,先折了庸王的羽翼,也算是方便了我。”
“对付一个庸王不难,可若是动了庸王,那太后和富察家都不会善罢甘休了,你确定要如此吗?”
“阿羽,你向来不会过问这些,今日怎么担忧起来了?”
“我是怕……算了,没什么!萧家兄弟让我给你带句话,富察尔泰已经开始行动了。”
“可是北姜匈奴?”
阿羽点头,“正是!”
“这么等不及了么?呵,也罢,到时就让余海对付北姜匈奴人吧!至于那个富察尔泰,让萧家兄弟盯紧了。另外放出消息,就说永乐寺闹鬼。
记住,我要这件事情人尽皆知!”
二月的天没有一点回暖的痕迹,烟雨楼的姑娘们个个怕冷,这楼中的火盆便烧的格外旺盛。
许久没有出门的梁王今日难得来了烟雨楼,孟秋成刚进来就看到了。
白缎玉冠加上那本就俊朗的面容,让人不注意都难。
孟秋成见他径直去了后院,便拉过甄娘笑嘻嘻的问道,“梁王今日点的是哪位花魁姐姐?”
甄娘白了他一眼,“孟大人什么时候这么爱打听这些事情了?”
孟秋成急忙从怀中掏出银票递了上去,“甄娘,你知道的,本官对锦汐姑娘是一见钟情的,若是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别的人一起举杯对饮,谈古论今,本官这心里,不好受啊!”
甄娘看了看银票,接过来立刻揣进了腰里,也换上了一副笑脸,“孟大人,这回还真让你说中了,你这心里怕的确是要不好受了。梁王今日点的就是锦汐。喏,看见没,已经去了后院了。我总不能现在去拦着他吧!”
孟秋成的眉心拧到一起,带着几分不悦。
甄娘见他那样子,忍不住提醒道,“孟大人,这锦汐是梁王看上的人。孟大人这长安县令得来也不容易,可千万别走错了路,把这芝麻绿豆的官职也丢了。那才是真的得不偿失呢!行了,我还得去前院招呼着,今儿孟大人就自便吧!”
孟秋成点点头,让出一条路让甄娘离开。自己却是站在楼梯口,微微思量。
她知道那女人心里还惦记着,梁王这会儿主动投怀送抱的还真是时候!这女人是什么,女人就是猫,谁家有好东西就往谁家钻。孟秋成忽觉不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差点忘记自己也是个女人了。
她想了想,还是上了楼,敲响了锦汐隔壁的房门。
开门的女子有些诧异,指着隔壁道,“孟大人敲错门了吧?”
孟秋成挂着笑,摇了摇头,“没有错,本官今日有些想念思思姑娘煮的茶了,所以特意过来讨要一杯喝喝的。”
要说烟雨楼中的女子,美貌算不得什么稀奇,是以人人还得有个拿得出手的本事。眼前的这女子,姓秦花名思思,只是这人并未如其名那般恬静,反而十分泼辣。
后院之中的所有花魁里,也唯有她说话从来不会拐弯抹角,所以得罪了不少人。可奈何人家生的好看,加上温柔乡里待久了,偶尔泼辣也不失为一种新鲜选择,于是那些秦思思的爱慕者们呢偏偏就好上了泼辣这一口。这便也让她在这烟雨楼中站稳了脚跟。
孟秋成此前与她也算有过一段交际,但是很快发觉这人不合适。太过直率,不懂隐藏,迟早是要吃亏的。
听说此前她就看上了一个小白脸,想着离开这烟雨楼,过一过寻常人家的生活,结果却被人骗走了多年积蓄!感情被骗事小,这人财两空事大。孟秋成倒是有些心疼那些钱,白白给了那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