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意味深长的在他脸上想找出点什么端倪,可惜却未能如愿!但她也渐渐明白,鸟儿大了,翅膀硬了,就该是出巢飞翔的时候了。而她终有一天要被历史的洪流所替代,淹没在大周国的时间年轮里。
当幼鸟成鹰,她怕,她怕自己也会变成雄鹰的猎物!
孟秋成两条腿跪的微微发麻,第一次她感受到了伴君如伴虎的威严,第一次她感受到了这深宫之中不仅处处危险,很可能自己还未了却心愿就成了冤死之鬼。这在场的人各怀心思,她唯一所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她只有不断向上,去接近天子的身边才会有机会!可今日这局面给她的,不是机会,而是一道催命符!
孟秋成伏在地上,笑容早就消失不见。她自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不想这一刻开始,一切又全都在老天爷的手里头握着了!
魏元齐冷冷开口,“既然无人反对,那这事便交给景荣公主了!等孟爱卿身体康复,便是与公主大婚之时!”
语毕,他对这宫廷乐师挥了挥手,宫乐再次响起,宫中舞女在殿中卖力表演,但所有人都没有了入宫时的喜悦。交谈之声也小了下去,渐渐隐没在一片欢歌翩舞之中。
长安大街,此刻热闹非凡,处处张灯结彩,为寒冬增舔了一抹鲜活。
烟雨楼昌元节这一日是不会接客的,所有的姑娘辛苦一整年,这一日可以好好休息。
厨子早就做好了饭菜,摆上了桌。
甄娘举杯笑道,“大家都辛苦了,今儿没有外人,你们啊,也不必去伺候那些男人,做自己就好!”
冉雪点头一笑,也举杯道,“年头年尾,年年新人,只愿来年我们还能整整齐齐坐在一桌吃这团圆饭!”
锦汐坐在位置上没有动,冉雪话里有话的意味颇浓。孟秋成一再提醒她,要小心这女人,她也的确是处处小心提防着的。
但孟秋成在她面前还一再夸赞这女人比自己聪明,想到这里,锦汐手中的筷子几乎要把碗底给跺通了。
凤三坐在锦汐的身边,孟秋成让她好生照看这丫头,她自然不敢松懈大意。冉雪这么一句看似寻常的话,却透露出了别的意味。
年年新人,言下之意这旧人恐怕是要被替代。
凤三面上不动声色,只笑着给锦汐夹了些菜,“年年新人也好,年年旧人也罢,只要问心无愧便不怕夜半鬼敲门!”
洛英抬头,白着小脸,略带惧怕的盯着凤三小声道,“凤姐姐,大过年的,别说什么鬼了,怪吓人的!”
“好好好,不提这些!洛英妹妹也别害怕,你平日里从不与人争抢,性子温顺,夜半来找你的,大抵都是神仙一样儿的人儿!”
“呵,什么神仙洛英妹妹都看不上,她这心里想的人呀,也只有那一个!你说是不是啊,锦汐妹妹?”冉雪笑着接过话头。
锦汐望着冉雪,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就像是在投石问路。该怎么回答,才能不会让这女人起疑呢?
正待她思量之间,凤三拍了拍她的手,“洛英妹妹喜欢的人,我最清楚。但那坏坯子,生性风流,洛英妹妹还是别太上心的好!”
凤三的目光对上冉雪的目光,丝毫没有退让。
锦汐看着这二人言语之间,似寻常对话,却暗暗多了火、药味。
但她也算是明白了一点,为什么孟秋成总会去找这个凤三。
这女人要么是与孟秋成一伙的,要么就是被她收买的。否则没有任何女人会帮一个抢了自己男人的女人说话。
虽然她并没有抢,她也绝不可能会对一个无耻的女人动心。
甄娘一看这势头,急忙打断道,“今儿大过节的,别提那个坏坯子。老娘这烟雨楼可不是为他开的!多少达官贵人,老娘都伺候不过来呢,一个小小的长安城县令,老娘才不会放在眼里!
你们啊都给我听好了,尤其是入了花魁之选的,这欢场都是做戏,你们这戏可以做足了,但情可别给老娘用真了。这男人不管对你们有多好,也只图一时快活。咱们这样的人,这一辈子,能指望的也就只有自己了。
记住,没有什么是比手里有钱来的踏实!”
洛英放下碗,忽而站起身来,低头轻声道,“甄娘,我身子不舒服,我先回房了!”
说罢也不待人回答就自己跑去了后院楼上。
甄娘一夜没有阻拦,只冷哼一声,“都给我记住了,男人喜欢你们,才会来找你们,可保不准他们总有厌倦的时候。你们要是认真了,这后面有你们吃亏的时候!”
所有人都点头应了声,“是!”
锦汐侧头看着洛英的身影,微微叹息,好好一个姑娘,居然会喜欢那么一个不要脸的女人。诶,他日洛英要是知道了孟秋成的真实身份,怕也是一番不小的打击吧!
但这不怪她,要怪就怪孟秋成那个恬不知耻,祸害千年的狗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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